“好!好!你当真骗过了我。我过去是真的觉得你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直到刚才为止,我仍以为你心有悔意,良心未泯。我错看你了!”
“……”应惜时阴鸷地抬眼看他,嘴唇蠕动,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应惜时,你当真无药可救。”
他手腕一转,竹竿裹挟着凛冽剑锋朝下刺去,身影直坠而下,去势汹涌。
城门下伫立的身影却岿然不动,束手待毙。
眼看竹竿将要刺中应惜时胸口,他耳畔忽然响起阮柒的警示。
“小心——”
李无疏感到脚下忽地一实,自己已然置身城门之上。竟是阮柒又使出“移星换日”与他调换了位置。
因他方才心绪激愤,阮柒比他先察觉危险。
阮柒身形尚且悬在半空,一道几不可见的银丝从四面环绕而来。若非阮柒及时出手,李无疏可能被当场截为两半。
覆水剑化光而出,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将银丝绕在剑身。
阮柒握住剑柄,轻盈落地。
银丝通身透亮,不似凡物。此时一端绞在覆水剑上,另一端固定在琴柱之上。
而司徒衍正持着“揽秦淮”与他对峙。
她竟挑光了阵脚,这么快就赶来阵眼处。
“这都能被你察觉。只是可惜了我一根好弦。”她冷笑道。
阮柒顺着琴弦看去,除了这根用来暗算李无疏的弦,对方琴上只剩下三根弦了。
世人皆知,“揽秦淮”是一把五弦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另一根琴弦何在。”司徒衍蔑然扫了眼不远处的九仪宗弟子,“用在上官枢那淫贼身上,简直脏了我的弦。”
“是你!”上官枢的大弟子率先明白过来,“你杀了宗主,竟还嫁祸李无疏,挑唆我们与他拼命!”
“你耍我们!”
“骗子!你利用宗主为你布阵,又骗走了阵图!”
“你卸磨杀驴!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卸磨杀驴?”司徒衍听了,大笑不止:“你们宗主,确实是头贱驴。”
九仪宗残存几人愤懑不已,对着司徒衍破口大骂。
她听得正开心,另一边的阮柒将剑一拧,绞碎了琴弦。
丝弦回弹,那张肖似漱玉真人的面容顿时多了一道血色细痕,宛如曼陀藤蔓。
司徒衍笑容消失,诧然往伤口摸了摸,脸色很快变得狰狞起来。
“你!你胆敢伤我的脸!”
怒意来得猝不及防。
于斯年并非是一个在意外表的人,何况是如此细微的血痕,离得远些甚至瞧不出来。
但她就是莫名暴怒。
一想到这张面容被留下任何瑕疵,就好像一副珍藏的绝世画卷被墨水玷污。
她恨不能将阮柒当场撕碎。
纤长玉手在琴上一拨,一道弦光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袭向阮柒。
覆水轻轻调转方向,剑身将那弦光接下,举重若轻。
司徒衍冷笑一声,将“揽秦淮”仅剩的三根弦拨得错如急雨。然而阮柒身法飘忽,一连串弦风都未能伤他分毫。
九仪宗几人纷纷睁大眼睛,瞧得眼花缭乱,甚至都顾不上伤势。
步虚判官鲜与人动手,只要他不愿动手,没人能与他对上阵,而他一旦出手,都能一招制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