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画上的铁链突然"哗啦"一响。沈七夜定睛看去,那根画出来的铁链竟在砖地上勒出了浅浅的凹痕!卖炭女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的伤口里爬出几只红头蜈蚣。
"七哥小心!"王二麻子铁锹横扫,女娃却像烟似的散了。炭画上的血手印突然浮起,悬在半空慢慢旋转,最后"啪"地贴在沈七夜右手上。
刘三爷的烟杆"当"地敲在那手印上:"这是'阴契'!当年沈怀文。。。"
井台突然剧烈晃动。青石井沿"咔嚓"裂开道缝,里头涌出腥臭的黑水。水面上漂着张照片,正是鬼市掌柜合影的缺失部分,十二个穿清廷官服的人站在井边,每人手里牵着根铁链,链子另一头。。。
"是东陵!"王二麻子指着照片背景,"那牌楼我认得!"
沈七夜却盯着照片角落:有个戴镣铐的犯人被按在井沿上,后颈处赫然是铜钱状胎记!
当铺地窖的铁门被炸药轰开了。三人举着火把下去,迎面撞见墙上的血字:"风水逆乱者,沈白两家共诛之"。
地窖中央摆着口刷红漆的棺材,棺盖大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本账簿。每本封皮都烫着金字:光绪三十三年八百里行帮密档(癸卯年·沈家卷)。
沈七夜翻开最厚那本,内页记载着桩惊天交易:沈家以"镇龙术"换白家"养尸法",双方于西陵地宫合炼"长生引"。末页贴着张发黄的《申报》,标题触目惊心:"西陵守军哗变案告破,主犯沈怀文凌迟处死"!
报纸日期是光绪三十四年春。但账簿最后一笔交易却写着:"宣统元年三月初七,收沈怀文赎身银三千两"。
"这不可能。。。"刘三爷的独眼瞪着报纸上的处决插图,"我亲眼看着沈老七被剐了三百六十刀!"
棺材最底下压着个油纸包。拆开后是两份验尸格目:第一份记载光绪三十三年冬,西陵守军击毙盗墓贼,尸身怀揣沈氏族谱,面容尽毁但右手小指有旧伤;第二份是宣统元年,通州义庄无名尸,虽腐烂但左手小指残缺——两具尸体的小指伤口完全吻合!
"同一个人。。。"王二麻子声音发颤,"死了两次?"
沈七夜突然想起什么,扯开刘三爷的衣领。老烟枪囚笼纹身溃烂处露出的青灰皮肤上,除了"沈怀文未死"之外,还有行极小的刺青:"癸卯替身,甲寅归位"。
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梆子声。刘三爷脸色大变:"子时三刻!快走,这地方要。。。"
"轰!"
地窖顶棚塌了半边。碎砖雨中,十二本账簿无风自动,页页掀到记载交易的那天——每页空白处都浮现出血手印,大小形状完全相同!
三人刚爬出废墟,八百里行帮的旗杆突然"咔嚓"折断。旗面展开,上面用血画着八卦图,乾位钉着十二枚铜钱,全部是"光绪通宝"背面朝上!
沈七夜后颈的胎记突然爆裂,黑血溅在旗面上。血滴诡异地流动起来,汇成行字:"以血还血,甲子轮回"。
"七哥!"王二麻子突然拽他蹲下。街角转出队黑衣人马,领头的手腕上果然纹着颠倒的八卦。队伍中间押着个蒙头囚犯,走路姿势像极了白云裳!
沈七夜刚要冲出去,卖炭女又出现在三步外。她手里的炭笔"啪嗒"落地,滚到沈七夜脚边。笔杆上刻着行小字:"戌时三刻,柳树岗,以眼还眼"。
刘三爷突然捂住心口跪倒。他扯开衣襟,囚笼纹身里的红头蜈蚣正疯狂啃食皮肤,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鳞片!
黑袍人的队伍转过街角。沈七夜捡起炭笔,发现笔芯是暗红色的,这是用血和朱砂压制的"判官笔"!
王二麻子突然"咦"了一声。旗杆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个包袱,拆开是套清廷官服和半块腰牌。腰牌上"粘杆处"三个字被刀刮过,但还能摸出凹痕。
"这是要你。。。"刘三爷喘着粗气,"扮钦天监的人混进去。"
沈七夜抖开官服,袖口里滑出张字条:"沈怀文未死,囚于白家地牢。风水逆乱之秘,尽在柳树岗旧井。"落款画着个铜钱图案,正是他胎记的形状!
正犹豫时,远处传来白云裳的尖叫:"沈七夜!别信他们!井里是。。。"
声音戛然而止。沈七夜攥紧判官笔,笔尖突然自己断了,掉在地上摆成个箭头,直指西北方的柳树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