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凝成的箭头在青砖上微微颤动。沈七夜蹲下身,发现血珠里浮着细小的青铜鳞片和白云裳心口掉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王二麻子铁锹"咣当"掉在地上,"七哥,咱听谁的?"
刘三爷突然拽过沈七夜的左手,三根手指搭在他脉门上。老烟枪的独眼瞪得滚圆:"你小子的血。。。怎么在倒流?"
沈七夜这才发现,自己手腕的血管全部凸起,青黑色的血线正从指尖往心脏方向爬。最骇人的是,那些血线组成个模糊的"赦"字,跟账房老头锁骨的纹身一模一样!
"不是玉佩在指路。"刘三爷的烟杆"啪"地敲在血箭头上,"是你身上的'锁龙砂'在作祟!"
三人逆着乌鸦红线的方向狂奔。穿过三条胡同后,沈七夜突然刹住脚,前方巷口站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正用炭笔在墙上画画。
"丫。。。丫头?"王二麻子声音发颤。这女娃他认识,是鬼市卖炭老张的闺女,去年就害痨病死了!
小女孩转过头,嘴角咧到耳根。她手里的炭笔"啪嗒"掉地,墙上歪歪扭扭的画突然清晰起来:十二个火柴人围着口井,井里伸出只手,攥着个襁褓。画角落款处按着个血手印,大小跟当铺暗格里那截断指完全吻合!
"白掌柜让我捎句话。。。"小女孩的嗓音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戌时三刻,带沈家血脉来换命'。"
沈七夜刚要上前,女娃突然"噗"地化作团黑灰。墙上的画开始融化,血手印位置浮现出半枚铜钱图案,正是他后颈胎记的形状!
拐进椿树胡同,领头的刘三爷突然僵住。十八号院门大敞,门槛上全是血脚印。沈七夜认出来了,这是当年钦天监监正冯道人的宅子!
堂屋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体,都穿着八百里行帮的号衣。致命伤全在左胸,伤口边缘焦黑,像是被烧红的铁钎捅的。最骇人的是,每具尸体左手小指都被切了,整整齐齐码在供桌上,摆成个"癸"字。
"看这个。"王二麻子从神龛底下摸出本册子。封面烫着"光绪三十三年地脉录",内页记载着十二处"镇龙穴",每处都标注着世家姓氏和。。。活祭数量!
沈七夜找到沈家那栏:"西直门外柳树岗,每甲子献长子一名"。而白家对应的竟然是。。。"八百里行帮总舵,每甲子献嫡女一名"!
"白云裳。。。"沈七夜猛地合上册子,"她是。。。"
"哗啦!"
里屋突然传来瓷器破碎声。刘三爷踹开门,只见窗棂上挂着个鸟笼,里头关着只乌鸦。乌鸦脚上拴着红线,另一头系着个小布包。拆开看是半块翡翠扳指,正是白掌柜那枚!
乌鸦突然啄开笼门,"扑棱棱"飞向夜色。红线在空中划出清晰的轨迹,直指正北方向。
"跟上去!"刘三爷刚冲出两步,突然捂住心口栽倒。他囚笼纹身的位置汩汩冒血,在地上汇成个小洼。更恐怖的是,血洼里慢慢浮出十二个铜钱,每个钱眼都穿着红线!
"三爷!"沈七夜撕开老烟枪的衣襟,只见囚笼纹中央的图案在蠕动,是无数红头蜈蚣组成的"赦"字!
"没。。。没事。。。"刘三爷哆嗦着掏出烟袋,抓了把烟丝按在伤口上,"这是'子母蛊'。。。白明月当年下的。。。老夫撑得住。。。"
正北方向突然传来钟声。沈七夜数了数,整整七下。乌鸦的红线在月光下变成血红色,远处隐约响起白云裳的尖叫!
追到钟楼底下,红线突然断了。乌鸦落在飞檐上,歪头看着三人。沈七夜摸出裂开的玉佩,发现裂缝里嵌着根极细的红线,跟乌鸦脚上的一模一样!
"七哥。。。"王二麻子突然拽他衣袖,"你看地上。。。"
月光照在青砖上,浮现出十二个模糊的影子。每个影子都缺了左手小指,正齐刷刷指向两个方向:东北是柳树岗,西北是八百里行帮总舵!
玉佩突然"咔"地彻底断裂。半块掉在地上,黑血组成"父"字;另半块黏在沈七夜手心,血珠凝成"女"字。
刘三爷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黑血:"小子。。。只能救一个。。。白掌柜还是。。。"
钟楼顶上传来声凄厉的鸦鸣。沈七夜抬头,看见乌鸦撕开了自己的胸膛,里头掉出颗干瘪的心脏,心尖上插着半截棺材钉,钉帽刻着"癸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