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整饬署的鸣冤鼓刚响过,肃顺就捧着《钱庄终身追责令》站在衙门口,身后官兵举着鎏金告示牌,朱红大字在日头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墙头上都爬着看热闹的孩童。
“诸位听好!”肃顺声如洪钟,震得周围鸦雀无声,“即日起,钱庄掌柜凡贪腐者,不光革职抄家,子孙三代永不准踏入钱庄行当半步!己任职者,今日内必须卷铺盖走人!”
人群瞬间炸锅,卖糖葫芦的老汉举着杆子喊:“肃大人,这招够狠!看往后谁还敢把脏手伸进银库!”
“就是要狠!”肃顺一拍告示牌,木牌震得嗡嗡响,“贪腐者敢断朝廷财路,朝廷就断他子孙活路,才能绝了贪腐的根!”
告示墨迹未干,就被快马队送抵全国各州府。南京聚源钱庄的门刚开,前掌柜孙鹤年的儿子孙小栓就揣着皱巴巴的学徒报名表闯进门,新掌柜孙明扫了眼“孙”姓,当场把表扔在地上:“你爹贪腐被查抄,按新规,你没资格进钱庄的门!”
孙小栓急红了眼,攥着拳头要冲上前:“我爹犯事是他的错,凭啥连累我?我要吃饭!”
“凭墙上的追责令!”孙明指着刚贴好的告示,“有能耐你去整饬署闹,看肃大人会不会给你开特例!”
孙小栓还真揣着报名表闹到了南京整饬分署,分署官翻出孙鹤年贪墨三十万两的卷宗,“啪”地拍在桌上:“铁证如山!追责令写得明明白白,再敢喧哗,按寻衅滋事杖责二十!”孙小栓的脸瞬间白了,耷拉着脑袋溜了,这成了追责令落地后的首例执行案,消息当天就传遍了江南。
杭州钱塘钱庄里,李正清正拿着追责令抄本给伙计训话,桌角堆着刚印好的新规手册。“都把耳朵竖起来听!”他敲着桌子,“不光自己得把屁股擦干净,家里亲戚有沾过贪腐的,趁早让他们断了进钱庄的念想,没人能钻空子!”
伙计们点头如捣蒜,有个叫王小六的年轻伙计小声嘀咕:“我表哥在天津阜通钱庄当账房,他掌柜上周因银库掺假被抓,这下他怕是也得丢饭碗了。”
“丢饭碗算轻的!”李正清眼神锐利,“要是敢隐瞒,咱们钱庄都得受牵连,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苏州裕农钱庄的柜台前,前掌柜赵德昌的侄子赵小三正扒着柜台哭闹。“苏掌柜,我在这干了五年,账上的银子一分一厘都清白,就不能通融吗?”
苏婉指着墙上的追责令,语气虽软但态度坚决:“我知道你老实本分,但规矩是死的。你叔贪腐的案底摆着,你必须离职,这是整饬署的死命令,我没法徇私。”说着让账房包了十两银子递过去,“拿着这笔钱先找个营生,别再往钱庄这行当凑了。”
整饬署的巡查队像撒网似的铺开,挨个钱庄核查人员名册。天津阜通钱庄的账房刘二正算着账,巡查官突然把他的履历摔在桌上:“你爹是前浙昌钱庄掌柜郑裕丰?就是那个用铅块充银库的?”
刘二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脸白得像纸:“官爷,我爹的事我真没掺和,我在这三年没拿过一分不该拿的钱啊!”
“没掺和也不行。”巡查官掏出令牌,“限你今日日落前离店,逾期抗令,首接押去京城治罪!”刘二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京城天牢里,金满堂听狱卒说追责令断了儿女的活路,急得首拍牢门,铁镣磨得手腕出血。“我贪的钱我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连累我那两个娃啊!”
狱卒往地上啐了一口:“早干啥去了?你搂着银子享清福的时候,咋不想想儿女的前程?这叫自作自受!”金满堂蹲在地上,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哭声闷得像打雷,隔壁牢房的柳承业听了,也跟着唉声叹气。
上海洋行街的茶馆里,柳承业的堂弟柳小西正跟洋商谈钱庄对接的生意,刚听说追责令,手里的茶碗“哐当”摔在地上,烫得他首跺脚。“我堂哥贪腐关我啥事儿?我这活会不会黄啊?”
洋商捻着胡子摇头:“整饬署查得比阎王爷还严,你还是赶紧去分署自首说明情况,免得被揪出来丢了小命。”柳小西吓得魂都没了,连夜收拾行李,揣着几两碎银逃回了乡下老家。
整饬署内,肃顺看着各地送来的执行报告,见南京、天津、苏州等地都按令清退了两百多名相关人员,没出一点乱子,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就得这么办!”他对下属说,“把孙小栓、刘二的案例印成彩色小册子,配上插画,发到每个钱庄的大堂,让进出的人都能看见!”
杭州汇通钱庄的新掌柜林墨,刚把前掌柜的外甥张五打发走,正对着人员名册叹气。“这追责令虽狠,却是治贪腐的良药。”他对账房说,“以后招人,先查三代履历,不光查贪腐,连欠债不还的都不能要,绝不能再出岔子。”
南京整饬分署把孙小栓的案子奏报京城,肃顺提笔在上面批了“处置得当,全国推广”八个大字。“传我命令给各地分署,”他站起身,目光如炬,“谁要是敢偷偷包庇贪腐者亲属,一经查实,连同钱庄一起抄查,绝不姑息!”
江南乡下的田埂上,孙小栓蹲在地里拔草,怀里揣着老爹孙鹤年从牢里寄来的信,字迹歪歪扭扭:“儿啊,是爹害了你,好好种地,别再想着钱庄的事,安稳过日子比啥都强。”孙小栓抹了把眼泪,把信塞进怀里,扛起锄头往田里走,脚步虽沉却稳了些。
天津城的街角,刘二摆了个杂货摊,卖些针头线脑,每天早出晚归。有天碰到以前的钱庄伙计,伙计凑过来叹气:“要是前掌柜不贪,你现在还是体面的账房先生。”
刘二苦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拨浪鼓摇得咚咚响:“现在也挺好,挣的每一文钱都踏实。这追责令虽断了我的路,却能让更多人不受贪腐的苦,值了。”
整饬署的告示牌前,每天都围满了人。有个老掌柜牵着儿子的手,指着告示上的字一字一句地教:“看见没?爹这辈子清清白白做人,就是为了让你将来能堂堂正正进钱庄。你要是敢碰贪腐的边,我打断你的腿!”
儿子攥着老掌柜的手,使劲点头:“爹,我记住了,这辈子都不碰那些脏钱!”
月底,全国钱庄人员清退工作的汇总表送到肃顺案头,报表上“清退217人,合规率100%”的字样格外醒目。肃顺拿着报表进宫面圣,咸丰帝翻着报表,龙颜大悦:“肃顺,你这追责令真是对症下药!照这样下去,钱庄的贪腐之风定能彻底根除!”
“陛下过奖,”肃顺躬身道,“只有让贪腐者付出代价,才能让清廉者安心做事,这追责令,得永远立着!”
杭州钱塘钱庄打烊后,李正清把整饬署的嘉奖令贴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伙计们围着看,个个脸上有光。“这嘉奖不是给我一个人的,”李正清笑着说,“是给咱们守规矩的所有人。只要咱们守住底线,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苏州裕农钱庄的灯亮到深夜,苏婉还在核对新招员工的履历,账房劝她:“掌柜的,都核对三遍了,肯定没问题,歇会儿吧。”
“再查一遍。”苏婉揉了揉眼睛,拿起笔在履历上画勾,“终身追责不是摆样子的,咱们得把好第一道关,不能让一个有问题的人混进来,砸了裕农钱庄的招牌。”
京城的夜色渐浓,整饬署的灯火依旧亮着。肃顺站在窗前,望着街上往来的灯笼,心里清楚,终身追责令只是改革的一步棋,但这步棋落得稳,才能让后续的改革走得顺。
远处传来打更声,“笃笃笃”敲了三下,清晰而有力,像是在为这铁腕新规,敲下坚实的注脚。贪腐者断子孙路,清廉者守安稳业,大清的钱庄,总算在这严苛的规矩里,透出了新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