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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银库月查堵漏洞（第1页）

月初头天，杭州钱塘钱庄的银库门刚打开，浙江藩台周大人就带着整饬署的巡查官走了进来。李正清早把银库账本摆得整齐，手心却还是捏了把汗。

“按章程，每月初五，地方藩台与整饬署官员联合盘查，谁都不能例外！”巡查官亮出名帖，语气严肃，“现在点库，李掌柜，打开银箱！”

李正清赶紧上前，一把扯下银箱上的封条。白花花的银子码得齐整，巡查官拿过账本，逐箱核对：“库银三千两，庄票抵押银五千两……数目对得上，封条完好。”周大人点头，在查核表上签字画押。

隔壁汇通钱庄就没这么顺利了。巡查官刚点完库，就发现账实不符，少了两百两。掌柜林墨脸都白了，支支吾吾：“这……这可能是前几天兑银时算错了。”

“算错？”巡查官冷笑，“按章程，银库出入需双人记账，你给我解释清楚，怎么会算错！”说着就掏出锁链，“跟我们回署里说清楚！”

消息传到苏州，苏婉正在裕农钱庄整理银库。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掌柜的，汇通林掌柜被抓了，说是账实不符！”

苏婉手一顿，随即沉声道：“慌什么？咱们按规矩来，每笔出入都记清楚，盘查时绝不出错。”她亲自检查封条，又核对了三遍账本，确认无误才松了口气。

整饬署的快马队奔赴各地，每到一处钱庄，先查封条，再点库银，最后核对账本。武昌浙昌钱庄里，巡查官发现银箱封条有撬动痕迹，当场下令：“撬开箱子！仔细检查！”

箱子打开，里面竟掺了半箱铅块，掌柜郑裕丰吓得瘫倒在地：“我错了，是我贪心，想挪用点银子周转……”

“挪用？这是贪腐！”巡查官一声令下，郑裕丰被押走，银库被查封，只留下伙计们面面相觑。

京城整饬署内，肃顺看着各地报上来的盘查结果，见江南仅两起违规，北方却有五起，脸色沉了下来。“北方钱庄还是心存侥幸！”他拍着桌子，“传我命令，北方巡查队加派人手，凡查出问题的，一律从严处置，绝不姑息！”

下属刚领命，天津阜通钱庄的急报就到了。肃顺展开一看，气得咬牙：“好个沈敬言！竟敢用假银子充数，当真是胆大包天！”原来阜通钱庄账房总办沈敬言，竟把十箱真银换成了镀银铜块，妄图蒙混过关。

“派精锐去天津，务必把沈敬言抓回来，查清楚他背后还有没有同伙！”肃顺怒喝，眼里满是杀气。

天津阜通钱庄内，沈敬言正想卷款潜逃，刚出后门就被巡查队逮个正着。“沈总办，别来无恙啊？”领头的官爷冷笑，“你的假银子我们查出来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敬言挣扎着喊：“我是被冤枉的，是前掌柜逼我的！”

“到了署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官爷一挥手，沈敬言被押上囚车，百姓围过来指指点点，骂声一片。

天牢里，金满堂听狱卒说银库月查查出不少问题，叹了口气：“以前银库就是掌柜的私库，想拿多少拿多少，现在有了规矩，再难钻空子了。”

隔壁牢房的金少棠接话：“这规矩早该有了，要是当年有这制度，咱们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金满堂沉默不语，只是望着铁窗发呆。

江南乡下，老农王二柱听说钱庄银库查得严，乐呵呵地对老伴说：“以后咱们存钱就放心了，钱庄再不敢随便动咱们的银子了！”他揣着刚存的银子，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南京聚源钱庄，新掌柜孙明正亲自给银库贴封条。伙计不解：“掌柜的，封条让伙计贴就行，您何必亲自来？”

“这封条就是规矩，一点都不能马虎。”孙明严肃道，“要是封条出了问题，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他仔细把封条贴好，又在封条上签字，才放心离开。

整饬署的巡查队在济南查到一家钱庄，掌柜竟把银库钥匙私配了一把，夜里偷偷挪用银子。巡查官当场搜出私配的钥匙，掌柜面如死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些被你坑的百姓谁来饶？”巡查官不为所动，“按章程，革职抄家，押回署里再审！”

肃顺收到济南的奏报，提笔在上面写：“处置得当。通知各地钱庄，下月起，银库钥匙由掌柜和整饬署派驻的监督员共同保管，缺一不可！”

下属应诺，刚要退下，门外传来喧哗。一个老钱庄掌柜哭着进来：“肃大人，月查太严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扛不住，求您开恩，让我退休吧！”

“想退休可以，但必须把银库交接清楚，要是查出问题，就算退休了也照查不误！”肃顺语气冰冷，老掌柜不敢多言，只能点头应下。

上海洋行街，以前帮着金满堂转移银子的刘三，听说银库月查严格，吓得赶紧把藏在家里的银子交了出来。“官爷，这都是我以前贪的，现在全交出来，求个宽大处理！”

巡查官登记好银子，冷声道：“算你识相，暂且饶你一次，要是再敢犯事，绝不轻饶！”刘三连连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月底，各地盘查总结报告送到整饬署。肃顺看着报告，见全国违规率从月初的一成降到了三成，满意地点头。“看来这月查制度还是管用的。”他对下属道，“把沈敬言、郑裕丰的案子办成典型，刊印成册，发到每个钱庄，让他们好好学学！”

杭州钱塘钱庄里，李正清收到整饬署的表彰令，心里既高兴又紧张。他对伙计们说：“咱们不能骄傲，以后每月盘查前，都要提前自查，确保万无一失。”伙计们齐声应诺，干活更卖力了。

苏州裕农钱庄的灯亮到深夜，苏婉还在核对银库账本。伙计劝她：“掌柜的，歇会儿吧，咱们都核对五遍了，肯定没问题。”

“不行，越是没问题，越要仔细。”苏婉揉了揉眼睛，“这月查制度是银库的护身符，也是咱们的保命符，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京城整饬署的灯火依旧亮着，肃顺站在地图前，手指在北方的标记上轻点。“北方还得加把劲。”他喃喃道，“等全国违规率降到一成以下，这银库月查制度才算真正扎住了根。”

夜色渐浓，各地钱庄的银库都己封好，封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些封条，不仅锁住了银库，更锁住了贪腐的漏洞，为大清的钱法清明，筑牢了第一道防线。远处传来打更声，清晰而有力，像是在为这场革新，敲打着坚定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