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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天牢悔笔泣贪途(第1页)

天牢铁门“哐当”上锁,金满堂拖着镣铐挪回草席,霉味混着墙角的尿臊气呛得他猛咳。铁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照见墙缝里结了网的蛛网,几只黑蚁在网上爬,像极了当初钻营攀附的自己。

“爹!”走廊传来沙哑喊声,金满堂踉跄着扑到栏杆上,正撞见狱卒押着金少棠经过。儿子那件曾浆洗得笔挺的青布长衫,如今沾满暗红血污,发髻散乱,额角还凝着未干的血痂,再无半分往日里吟诗作对的举子模样。

“少棠!他们打你了?”金满堂死死抓住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镣铐“哗啦”作响。

金少棠别过脸,喉间滚出压抑的恨声:“若不是你贪那几百万两脏银,我怎会从殿试备选沦为阶下囚?娘在家不知哭晕多少次,你对得起谁!”

狱卒不耐烦地推搡着金少棠往前走,“快走!哪来那么多废话!”父子俩的目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撞得生疼,金少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时,金满堂还僵在原地,脚踝被镣铐硌出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草席边缘也浑然不觉。

他瘫坐回草席,枯瘦的手摸进破烂的鞋底,摸出半截裹着油纸的木炭——这是前几日家人探视时,老狱卒看他可怜,偷偷塞给他的,只低声说了句“总得给后人留句话”。粗糙的草纸铺在冰冷的膝头,木炭尖儿悬在半空,抖得厉害,迟迟落不下去。

三十年前在京城票号当学徒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那时他还叫金小三,是个吃不饱饭的乡下娃,每天天不亮就蹲在柜台前擦算盘,手指冻得通红,写错一个数字就被掌柜用戒尺抽得手背肿成馒头。可哪怕吃尽苦头,夜里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几枚铜板,想着能给乡下的老娘寄点钱,心里都暖烘烘的。

“何时起,就忘了当初的日子?”金满堂喃喃自语,木炭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悔”字,墨痕晕开,像一滴泪。

他想起刚升任票号总办那年,第一次暗抽漕银。那五十两雪花银被他藏在床板下,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既怕被朝廷查觉,又忍不住银锭上的纹路,心里竟生出“权力真好”的念头。可尝到甜头后,胃口越来越大——漕银抽成从一成涨到三成,庄票滥发得像漫天雪片,将军需款放贷给通太平军的假粮商时,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扬州兵败那天,我正在秦淮河的画舫上听曲儿。”金满堂猛地用拳头捶打地面,木炭尖儿“啪”地断了,“下属来报说军营里连弓箭都不够,士兵饿着肚子冲锋,我却嫌他扫了兴致,赏了他几两银子打发走……”

草纸被浑浊的泪水洇湿了大半,他换了个角度,用木炭断口继续写。从柳仲文托人找他“低息贷洋行”分润,到陈维翰拉他联手截胡两百万赈灾款,再到自己手把手教金少芸如何牵线盐商吃回扣,桩桩件件,写得明明白白,没有半分隐瞒。

“吾儿少芸,爹当年教你‘有钱能使鬼推磨’,却没教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写到这里,金满堂喉间哽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本可嫁个书香人家,描红刺绣过安稳日子,如今却要跟着我担惊受怕……”

隔壁囚室传来犯人的鼾声,金满堂却毫无睡意。他想起三年前,有个老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孙儿跪在票号门口,哭着求兑银给孙子治病,他却让护卫把人赶走;想起扬州守军副将亲自来求贷买粮,他嫌利息低,硬是让对方拿祖传玉佩抵押;想起那些在钱庄门口哭天抢地的百姓,木炭在纸上越划越急,草纸都被戳破了好几处。

“贪字拆开是今贝,今日之财,明日之祸。”他写下这句时,铁窗外传来打更人“天干物燥”的吆喝,“吾掌票号十年,吸国之血脉,刮民之脂膏,落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天蒙蒙亮时,三页纸的《悔罪书》终于写完。金满堂把纸小心翼翼叠成方块,塞进墙缝里藏好。狱卒端着糙米饭和咸菜进来时,他颤巍巍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仅存的一枚铜板递过去:“求你,把这个交给肃大人,就说金满堂知罪了。”

狱卒瞥了眼那枚锈迹斑斑的铜板,又看了看他布满血丝的眼,没说话,接过草纸揣进了怀里。

整饬署内,肃顺正对着江南钱庄分布图沉思,指尖在“钱塘钱庄”的标记上轻点。见下属递来皱巴巴的草纸,他漫不经心地展开,可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当读到“军需款层层克扣,吾得一成便致千人丧命”时,他猛地拍案而起,茶盏“哐当”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奏章。

“来人!”肃顺声音冷厉如冰,“把这东西抄录十份,贴在杭州各大钱庄门口!再快马送一份去京城,让皇上看看,这些蛀虫是如何啃食国本的!”

杭州城的日头升得老高时,钱塘钱庄门口己围满了百姓。李正清站在台阶上,高声念着墙上的《悔罪书》,声音透过人群传出去老远,百姓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愤怒,有唏嘘,更多的是解气。

“原来金满堂贪了这么多!难怪之前兑银比登天还难!”

“‘伸手必被捉’说得好!肃大人这反腐,真是说到咱心坎里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抹着泪,拉着李正清的袖子:“李掌柜,这下好了,我那笔存了三年的养老钱,总算能安稳兑出来了,多亏肃大人啊!”

天牢深处,金满堂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见狱卒闲聊,说他的悔罪书贴满了杭州城,连孩童都在念“贪字是祸”。他挪到铁窗边,望着远处被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际线,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若有来生,就做个走街串巷卖豆腐的吧。”他轻声说,声音细得像一缕烟,“赚几个干净铜板,养个孝顺儿子,睡个安稳觉,比什么都强。”

暮色降临时,狱卒送饭时又带来消息:“金少芸在牢里招了,说洋行放贷的路子是你手把手教她的,还让她伪造过账目。”

金满堂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清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滴在草席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草席下的木炭还剩一小截,却再也用不上了——该说的,该悔的,都写在那纸浸了泪的悔罪书里了。

整饬署的灯亮到深夜。肃顺盯着《悔罪书》上潦草却字字泣血的字迹,对站在一旁的下属道:“把金满堂的供词整理成册,纳入钱法改革的警示录,让所有新上任的掌柜都好好学学,什么叫‘前车之鉴’。”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头,《悔罪书》的墨迹早己干透,可字里行间藏着的血泪与悔恨,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见过它的人心里。天牢深处,金满堂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终于有了片刻安宁——这是他贪腐十年里,第一个睡得安稳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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