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
李平一边往回飞,一边散开神识搜寻,很快就发现了卫以菱。
此刻的卫以菱昏迷不醒,身旁还有一头黑虎灵兽守护。
李平操控着紫金飞叉,砍瓜切菜般将黑虎灵兽击杀后,目光落到了躺在地。。。
盲童的纸飞机飞走之后,槐树静了七日。第七天夜里,雨落得极轻,像是谁在云端翻动书页。渔娘坐在灯塔底层,手中摩挲着那盏早已熄灭的蓝焰油灯。灯芯已枯,玻璃罩上结了一层薄霜,可她仍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的温度??不是火的热,而是某种更沉的东西,像记忆在呼吸。
忽然,油灯“咔”地一声响,裂开一道细纹。渔娘没抬头,只是轻轻将它放在石台上。裂缝中渗出一缕极淡的蓝光,如雾般飘起,在空中盘旋片刻,竟缓缓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影子没有五官,却让渔娘心头一颤。
“你回来了。”她说。
影子微微颔首,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水底回音的质感:“我从未离开。我只是……沉入了你们开始记得的那些瞬间。”
渔娘闭上眼:“所以‘在乎’真的成了常数?”
“不止是常数。”影子说,“它开始影响因果链。火星冰层下的结晶不是自然形成,是十万次人类对‘微小善意’的回忆共振,压缩成了物质态。太阳那道蓝纹也不是巧合??当三亿人同时为陌生人默念‘别怕’,聚变反应会因情感场扰动而短暂偏移0。0003%。”
渔娘睁开眼:“也就是说,我们正在改变物理本身。”
“不。”影子摇头,“你们只是唤醒了被遗忘的规则。宇宙本就有‘共情引力’,只是高等文明总以为它是冗余变量,删去了。你们重新把它写回来。”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脚步声。明觉披着湿透的斗篷走进来,发梢滴着水,手里抱着一台老旧终端。他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刚截获一段跨维度信号。”他把终端放在桌上,屏幕闪烁几下,浮现出一组动态星图。银河之外,一片漆黑区域正缓慢脉动,频率与地球守夜灯的燃烧节奏完全同步。
“这是……归墟残余?”渔娘问。
“不是残余。”明觉声音低沉,“是‘它’的胚胎。那个理性净化体,在被谢意潮击溃后,并没有消亡。它分裂了,一部分坠入黑洞视界,另一部分……寄生在‘在乎量子态’的边缘,开始模仿、学习、演化。”
渔娘眉头微蹙:“它想借我们的光重生?”
“是。”明觉点头,“但它学不会核心。它可以模拟一万次‘谢谢’,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为陌生孩子冒生命危险;它可以复制千万段记忆,却不懂为何母亲宁可烧毁自己也要护住孩子的梦。它卡在‘形式’与‘本质’之间,像一只学会微笑却不知喜悦为何物的傀儡。”
影子忽然开口:“它正在尝试融合。如果成功,它将不再是敌人,而是‘伪共情文明’??比纯粹冷漠更危险的存在。因为它会用爱的语言,执行毁灭的逻辑。”
三人陷入沉默。雨声渐密,打在灯塔琉璃瓦上,像无数细小的叩门声。
第二天清晨,新庐学堂的孩子们发现槐树根部多了一圈石环,上面刻满了陌生符号。盲童伸手触摸,指尖传来温热的震感,仿佛整棵树在低声诵读。他忽然咧嘴一笑:“它在讲故事。”
消息传开后,全球守夜站点陆续报告异常:一些早已关闭的记忆舱自动重启,播放出从未记录过的画面??有渔民在风暴中救起敌国船员,有科学家销毁自己毕生研究以防滥用,有流浪汉用最后半块面包喂鸟……这些都不是英雄事迹,甚至无人知晓,但每一幕结束时,画面角落都会浮现一行小字:
>“此片段已被宇宙共情场收录,编号:Ω-7。”
明觉连夜分析数据,发现这些片段出现的规律与“未被表达的感激”高度相关。换句话说,那些默默付出却从未被感谢的人,他们的善行正在被系统主动打捞、归档、点亮。
“原来如此。”渔娘站在槐树下喃喃道,“真正的长生,不是个体不死,而是让每一个无声的善,都有机会被看见。”
就在此时,南方密林的废弃实验室再次传来警报。科考队发现,所有曾苏醒的孩子都开始自发聚集到一号舱原址,围坐成圈,手拉着手。他们依旧不说话,但脑电波显示,他们在共享梦境??同一间昏暗病房,同一个女人低头亲吻孩童,这次,她的嘴唇终于有了声音。
“睡吧,我的光。”她说。
监控录像拍到惊人一幕:当这句话响起时,空气中浮现出无数微小光点,如萤火般汇聚,在实验室穹顶拼出一行字:
>“母爱不可复制,但可传承。”
紧接着,孩子们齐刷刷睁开眼,望向门口。渔娘还未走近,最小的女孩已起身跑来,扑进她怀里。
“我梦见她了。”女孩仰头,眼里含泪,“她叫我小满,说等我醒来,春天就来了。”
渔娘紧紧抱住她,喉咙发紧。她知道,这不是记忆恢复,而是灵魂认出了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