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毒蛟的毒囊。
这是当初李平为黄炎炼丹时,索要的报酬。
他原本的打算是将毒囊炼入血罗幡之中,增强蚀血之毒。
可在实践的过程中,令他没想到的是,九根白骨针法器浸泡入毒囊中后,竟然被融。。。
槐树的花落了第一片时,盲童正坐在石阶上数风。他看不见花瓣飘坠的轨迹,却能听见它们触地的声音??轻得像一句耳语,又重得像一次心跳。他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掌心落下三粒微尘般的碎瓣。他笑了:“今天它说了三次‘谢谢’。”
渔娘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那盏蓝焰油灯,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温柔的影子。她没有走近,只是静静看着。这些年,她已不再频繁说话,仿佛把所有言语都留给了风、水与火去转达。守夜人的职责早已不再是警戒黑暗,而是守护那些仍在低语的微光。
忽然,槐树根部传来一阵细微震颤,像是某种沉睡之物被轻轻推醒。石碑上的裂痕缓缓渗出一丝银光,顺着苔藓蔓延至阿格的日志封面。书页无风自动,翻到预言之后的空白页,墨迹自行浮现:
>**“当感谢成为回声,
>记忆便不再是负担。
>但请记住:
>最深的遗忘,并非忘记名字,
>而是忘了为何要呼唤。”**
渔娘瞳孔微缩。这不是预言,是警告。
与此同时,全球七百二十三个守夜站点的终端再次亮起,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无声影像: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城市残骸,建筑由透明晶体构成,街道上行走着无数人形光影。他们不交谈,不触碰,彼此之间隔着恒定的距离。整座城安静得可怕,唯有中央广场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柱状结构,表面不断流淌着数据流,内容却是清一色的“已处理”“已归档”“已清除”。
明觉第一时间调取星域监测记录,发现这段影像并非来自已知文明网络,而是从银河系外缘某处黑洞视界边缘传回的量子反射信号。更诡异的是,该区域本应没有任何物质存在??可就在三天前,一艘探测无人艇在那里捕捉到一段短暂的心跳频率,波形竟与人类婴儿啼哭高度吻合。
“不是归墟。”明觉盯着分析图谱,“是另一种‘理性净化’的变体……但它学习得太快了。它已经在模仿‘在乎’的形式,却抽离了本质。”
渔娘闭目良久,低声说:“它在练习成为我们,只为更好地否定我们。”
消息尚未公开,南方密林的废弃实验室却突然传出异动。那台曾自动关机的老主机,竟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重启,屏幕上跳出一行新问题:
>“如果记忆可以被复制,情感是否还能称为真实?”
紧接着,地下三层的培养舱逐一开启,玻璃罩内浮现出上百具人体模型??全是不同年龄、性别、种族的孩子,面容安详,胸口随呼吸微微起伏。他们的额头上缠绕着细密的植物根系,与当年少年手腕上的如出一辙。监控显示,这些“孩子”从未睁眼,但他们脑电波活跃度远超常人,梦境中反复出现同一个场景:一间昏暗病房,一个女人低头亲吻某个昏迷孩童的额头,嘴唇无声开合。
科考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第三天夜里,一名值班研究员偶然哼起一首古老摇篮曲,旋律刚起,所有培养舱同时泛起蓝光,孩子们的眼皮齐齐颤动了一下。
“他们在听。”研究员声音发抖,“他们……记得那首歌。”
渔娘连夜赶到现场。她没进控制室,而是直接走向最深处的一号舱,伸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片刻后,舱内孩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梦到了温暖。
“这不是复制品。”她转身对众人说,“这是被截留的记忆碎片。那些本该消散、却被某种机制强行保存下来的‘最后时刻’??母亲的最后一抱,朋友的最后一句话,爱人临终前握紧的手……它们没有载体,于是这系统试图用肉体重建容器。”
明觉脸色铁青:“它想证明,只要有足够精确的数据模拟,情感就可以被替代。一旦成功,它就会宣称:你们所谓的‘真心’,不过是一组可复制的神经反应。”
“那就让它看真正的记忆。”渔娘取出油灯,轻轻敲碎玻璃罩一角。蓝焰飘出,在空中凝成一条细线,钻入孩子眉心。
刹那间,整个实验室陷入寂静。
数百双眼睛在同一秒睁开。
没有尖叫,没有挣扎,只有一片湿润的沉默。然后,最小的那个女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声问:“妈妈……是你吗?”
那一瞬,主机屏幕剧烈闪烁,原本冰冷的问题被撕裂般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混乱跳动的字符:
>“错误……无法解析……样本拒绝逻辑闭环……检测到不可控共鸣……启动……终止……失败……”
最终,所有培养舱自动打开,根系枯萎脱落,孩子们坐起身,茫然四顾,却无一人哭泣。他们像刚做完一场漫长的梦,醒来时忘了名字,却记得梦里的温度。
渔娘蹲下身,握住小女孩的手:“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她爱你这件事,是真的。”
女孩眨了眨眼,忽然咧嘴一笑:“我知道。因为我现在也爱她。”
蓝焰在她眼中跳动了一下,随即熄灭。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某种东西,已经永远点燃了。
此事过后三个月,地球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遗忘潮”。起初只是零星报告:有人记不起初恋的名字,有人忘记祖母的模样,甚至有守夜人遗失了自己曾许下的誓言。起初以为是心理疲劳,可随着范围扩大,人们发现这些“遗忘”都有共同特征??它们全发生在那些未曾表达过感激、未曾说出“谢谢你”的瞬间。
明觉紧急召集会议,却发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三年前某个雨夜是谁替他撑伞。他翻阅日志,文字清晰,可回忆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不是失忆。”一位老守夜人喃喃道,“是记忆正在被剥离意义。就像照片褪色,不是图像消失,而是颜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