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救了宁瓷,对本王来说,你现在就是功臣,这般行礼就不必了。”燕玄忙问:“身子可曾好点儿?昨儿我还去值房瞧过你,那五个血窟窿着实触目惊心。”
“谢太子殿下,好很多了。昨儿还在昏睡,今儿尚能走这么长的路,来这里。”说罢,他的眸光却落到宁瓷的脸上,温声道:“今儿叨扰公主殿下了,微臣暂且告退。”
宁瓷眨了眨眼睫,只觉得这反贼,怎么今儿奇奇怪怪的。
不待宁瓷回答什么,严律转身便踏着略显沉重的步履,缓缓地,一步步地,向着殿外的墨云走去。
又是一阵惊雷从九天之上炸开,顷刻间,憋闷了许久的一场暴雨,轰然而降。
严律却是浑然不顾,就这么一步步地,在风雨中,拖着沉重的步履向着宫门走去。
燕玄对慈宁宫的小太监道:“快去给严律送把伞,他这会儿病着,可不能再淋着了。”
小太监赶紧领命去了。
阴沉墨黑的正殿内外,宁瓷一瞬不瞬地望着严律的背影,那绯红色背影在暴雨中拒绝了小太监递来的油纸伞,他只是独自一人渐行渐远地走着,看起来,着实有些凄凉。
他刚才,好像是想要找什么东西给自己看?
宁瓷猛然想起了这个。
见严律的背影消失在疾风骤雨的宫门边儿,宁瓷方才收回了眸光。
罢了。
不论这反贼想给自己看什么,我都不想知道。
不在意。
许是严律那身绯红色背影太过扎眼,又或是他后脊上的五个血窟窿太过触目惊心,总之,严律的这身背影,仿若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在了宁瓷的心头。
……
宁瓷不知道的是,严律并没有立即回他那废弃的值房歇着。
而是直接迎着风雨,迈着沉重的步履,拖着病痛到灼伤的后脊,缓缓地,不知用了多少时间,甚至是,他拒绝了路过小太监们的纸伞,拒绝了小黄门的帮衬。
他只是独自一人,走到了午门那儿。
他要找他的锦帕。
他要找那方清玉色锦帕。
那方专属于简雪烟的锦帕。
那是他与简雪烟之间,唯一的,可以有联系的物什。
他在风雨中一遍又一遍地指责自己,这么重要的锦帕,这个专属于她的锦帕,我怎么可以丢了?
我怎么能丢了?!——
作者有话说:该!
第49章
其实,燕玄也看见了暴雨中的严律拒绝了小太监的油纸伞,他本是想,严律也许是客气,便打算让拿着伞回来的小太监,直接护送严律回值房。
谁曾想,他一回头,便看见宁瓷的双眸,也在一瞬不瞬地望着暴雨中的严律背影。
刹那间,一股子异样的,不曾有过的酸涩感,酥酥麻麻地,略略带着些微的隐痛,缓缓地席卷了他的身心。
他转过身去,拉着宁瓷走向里间,不再去理会拿着油纸伞回来的小太监。
见燕玄的脸色在这阴沉的殿内似乎潜藏着一丝不快,宁瓷忍不住地问:“怎么了?”
这会儿四下无人,外头又是疾风骤雨的,纵然这里是慈宁宫,太后的眼线也一定不会听见什么。
于是,燕玄直接喊了宁瓷的闺名,他道了一句:“雪烟,离开慈宁宫,随我一起入主东宫吧!”
宁瓷怔愣了一瞬,转而着急道:“可别在这儿喊我‘雪烟’,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我这三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那你随我去东宫!”燕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认真道。
“不行!”宁瓷挣脱开他的手,拒绝道:“你我这会儿只是皇兄妹的关系,去你那东宫里住着,算是个什么?”
“整个皇宫内外,谁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我的太子妃啊?”燕玄着急道:“更何况,我正在努力让父皇废除你的封号,虽然他还没有松口,但是,如果用我这三年来的军功相求,他应该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