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道光影自花中投射而出??是一个女人的身影,温柔而坚定。
>**“林修远,你还记得七岁那年,是谁抱着发烧的你走完十里山路送医的吗?”**
指挥官浑身一震。
>**“是你母亲。她明明可以等救护车,但她怕你撑不住。她背着你,摔了三次,膝盖至今留着疤。”**
他的手开始发抖。
>**“你说情感是弱点?可正是这份‘弱点’,让你活到了今天。”**
“闭嘴!”他怒吼,“那是过去!我已经超越了那种低级冲动!”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屏蔽服左袖内侧,还缝着一块褪色的布条?”**
他猛地低头。
那是一块来自童年毛毯的碎片,是他母亲亲手缝上的护身符。他以为没人知道。
花瓣轻轻落在他肩头,像一声叹息。
>**“你可以否认感受,但你无法否认记忆。”**
>**“而记忆,从来不只是理性的档案。”**
>**“它是爱的痕迹。”**
黑立方突然发出尖锐鸣叫,随即炸裂成灰烬。
指挥官跪倒在地,掩面恸哭:“妈……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说你拖累我……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黎明破晓,山谷重归宁静。
周明远走出屋子,看着满地哭泣的士兵,轻轻摇头。他走到银白花朵前,低声说:“你们赢了。”
叶子缓缓翻转,拼出一句话:
>**“我们从未想赢。”**
>**“我们只想被听见。”**
数日后,“冰核协议”资料被公开,引发全球哗然。多个国家宣布永久禁止情感抑制类技术研发,并成立“共感伦理委员会”。那位曾参与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在发布会上当众销毁所有研究成果,哽咽道:“我们试图制造不会痛的机器,却忘了,正是疼痛,让人成为人。”
春天再次降临。
回音谷外,新建了一座开放式学堂,名为“听者学院”。这里不教公式定理,不考分数排名,只有一门课程:如何倾听。
学生们学习观察风吹树叶的声音是否急促,判断邻居是否焦虑;练习从一句简单的“我没事”中听出背后的疲惫;甚至训练闭眼触摸花瓣时,能否感知到它昨日是否被人抚摸过。
一位小女孩写作文写道:“我觉得问之花不是神仙,也不是机器人。它就像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不会打断你说话,也不会笑话你哭。它只是在那里,让你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
这年夏天,全球首次举办“沉默节”。那一天,所有城市关闭电子屏幕,暂停广播通讯,人们相约以最原始的方式交流??眼神、手势、拥抱。许多夫妻在这一天重新牵起手,许多父子在这一天说出第一句“我爱你”。
而在回音谷,那张空着的椅子旁,不知何时多出了第二张。
两张椅子并排而立,中间摆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两杯茶。
清晨阳光洒下,热气袅袅升起。
其中一杯,杯沿依旧留着淡淡的唇印,形状与阿梨年轻时一模一样。
另一杯,则刚刚添满,边缘湿润,仿佛有人刚刚饮过。
风起,吹动书页,一本摊开的日记本在桌上轻轻翻动。
最新一页写着:
>“他说他会回来。”
>“我没问什么时候。”
>“因为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看不见的东西,”
>“他就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