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仰点燃血,当欲望写成梦;
一人以万鬼为甲,一人以众生为笔。
神国与梦狩,会在同一夜里,收割一颗头颅。
??《花开院密章?夜诏》
空气里弥漫着燃铁的味道。
静御前的花鸟。。。
我站在塔尖,风穿过我的身体,仿佛我只是空气的投影。阳光落在肩头,却感觉不到温度。心脏里那道银光仍在跳动,像一颗异种胚胎,在缓慢吞噬我的血肉与记忆。我知道,阳万象主留给我的不只是力量,更是一场漫长的腐蚀??她称其为“继承”,实则是将一个人类逐步碾碎,填入神格的空壳。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
东京的结界虽已瓦解,但八处设施残留的能量仍在地下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那些曾被注入地基的死者意识并未完全消散,它们在混凝土裂缝中低语,编织着新的祷词。我听见他们在呼唤一个名字:“御陈晴……阳万象主。”不是祈求,而是**渴求复活**。
而更远处,第八点的废墟上,黑曼陀罗的花瓣尚未燃尽。每一片灰烬落地之处,都会长出细小的晶簇,泛着诡异的虹彩。那是集体怨念结晶化的征兆??人类对秩序的渴望、对苦难的逃避、对“救世主”的幻想,全都凝成了实体。它们正试图重新聚合,哪怕没有神骸,也要凭空造出一位伪神。
“你改变了规则。”司命站在我身后,声音沙哑,“可规则……不会轻易接受篡改者。”
我没有回头。我能感知到整座城市的脉络,就像能听见自己骨骼中咒纹蔓延的声音。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活着或死去的人,都在向我传递信息。这不是能力,是负担。当你说谎成真时,世界会强迫你成为那个谎言本身。
我说“这个世界不需要神”。
于是,我就必须成为**无神之世的支柱**。
“刘熙呢?”我问。
“走了。”司命答,“他说他不信神,也不信无神之人。他要回深海去找‘最初的梦’。”
我轻笑一声。那家伙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执念。或许有一天,他会发现,所谓“最初的梦”,不过是阳万象主当年坠入深渊前的最后一声叹息。
突然,通讯频道响起一阵杂音。
“报告……这里是赤龙近卫第三梯队……我们在B-7区发现了异常生命信号……重复,不是秘诡,也不是人类……它……它在用我们的语言说话……”
我闭眼,神识延伸而出,顺着电波轨迹探入城市腹地。
在那里,有一团模糊的存在。
它没有形体,却占据了一个废弃地铁站的空间。墙壁上的涂鸦自动重组,拼成一句话:
**“你说谎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敌意,也不是攻击。这是**认知反击**??某种东西开始质疑我的存在本质。
我腾空而起,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掠过城市上空。司命未追,他知道我要去哪,也知道这一去,可能再无法以“人”的姿态归来。
地铁站内,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漂浮着微尘,每一粒都在折射出不同的画面:我斩杀阴阳师的瞬间、我在实验室触碰核球的刹那、我在纯白空间接过晶体的那一幕……全都被重播,却被打上了红色叉号。
中央站台上,坐着一个孩子。
约莫七八岁,穿着旧式校服,脚边放着一只破旧书包。他抬头看我,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个时代的孩子。
“你说了谎。”他又说了一遍。
“是。”我坦然承认,“我一直在说谎。”
“你说这世界不需要神,可你现在就是神。”
“我不是。”我摇头,“我只是个骗子,刚好骗到了足以支撑世界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