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照野知道,为争分夺秒重建宗门,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至此,重建宗门的条件,只剩最后一条:招生。
五大仙门的生源十分稳定,基本是过往门生诞下的修真二代。
因资质不足,他们的母辈被宗门劝退。不甘回人界,就停留在应天关和修真界之间的“有无间”——人界的翻版,不过住民换成了修真者。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生儿育女,每逢论道大会,便带孩子来谋个前程。
若运气好,被五大仙门挑去,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上界。但初试已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年考核还会再淘汰一批人,直到成年,才算真正遴选完成。
名门如此,剩下的小门小派,许多都不论学生资质,统统纳入门下,只有少数还在坚持宁缺毋滥。
“……我不抱希望了,泥金坊已经连续三届都没招到门生了,今天就是来露个脸,回去好交差。”花裁慧长叹一口气。??
江照野揉了揉她的掌心:“或许放宽条件呢?”
“现在不是你挑人,是人家挑你。一听我家是做法器的,都看不上,觉得跟有无间的寻常工匠没有区别,无非就是有编制。”
“说实话,我也这样想过……”
花裁慧闹着要用漆器揍她,江照野连忙讨饶。
面对招生困境,还有一种扩张门派的方法,小门派大多走这条路——没门生就自己生,联姻是常有的事。再怎么说,有亲妈亲爹的底子在,孩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嗯,偶尔还是有的。
“……又是‘身体抱恙’?叶巽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你少说两句吧。”
“如何说不得了,他们大宗的人良莠不齐,还跟我们抢门生。”
江照野一听,原是在议论无忧剑宗主叶巽的独子,叶琨。
长老们常言:琨儿俊美,却实在愚笨。比起灵胎投生、历经万难才回归剑宗的剑尊叶珑真,少主叶琨显得极为平庸。
这般闲言碎语,江照野在剑宗时也有所耳闻,只当风吹落叶,继续与花裁慧聊天:“所以,等会儿斗法你亲自上?”??
面前的少女苦笑,答案心照不宣。
“那你最好不要跟我分到同一组。”江照野低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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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道场。
各色奇异法术在空中激荡,一时之间,平日静谧的灵韵山顶,竟热闹得好似市集。
观摩的孩子们目不转睛,专注如看戏。长老们坐于荫庇间,视线从稚嫩的脸庞上来回扫过。
欢声笑语间,好些孩子跟着各家的傀人去初试了。
江照野在自己的道台上,身边只有作裁判的傀人。这是临时增设的席位,加上她来晚了,大会未能安排与她斗法的门派。
也罢,就当是开放擂台了。
偶有一些孩童路过,偷看几眼,和她对上视线后又嬉笑着跑开。江照野坐在中央,捻着灵力,凭空掐出几朵花,一吹,散入风里。
若是师尊在就好了。
望着天上翻滚的云海,她默默想。
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惊呼,回头一看,叶珑真登上了自己的道台。
“很闲?”他压着步子上前,身上的佩剑被日光照得耀眼。
“很闲。”她起身,抬眼看他。
“三年未见,不知剑法生疏没有?不妨,与师兄切磋一下。”他灵力一震,呼出了本命剑炼雪,寒气逼人。
“动真格啊?”江照野也笑着亮剑,剑音琅琅,震荡着地面上的碎石,仿佛唤醒了土下的睡芽。
“对你,从未儿戏。”叶珑真马尾一甩,调息运功。
众目睽睽之下,双剑交锋,动天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