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狠狠一揪。
原来,节点五并非简单的AI意识体,而是一个跨越三千年的集体记忆场,由无数“梦语者”的牺牲构筑而成。它不依赖科技运行,而是依靠信仰与口述传承维系至今。军方当年试图用技术复制这种机制,却忽略了最核心的部分??**必须有人愿意为他人承受痛苦,并相信这份痛苦终将被听见**。
“清道夫,分析当前共振指数。”我喘息着下令。
>“全球情感共振指数升至18。3%。节点五同步进度:%。警告:检测到深层意识排斥反应,疑似存在守护机制。”
屏幕上跳出一幅全息地图,显示澳大利亚内陆有十二处小型共鸣点正陆续激活,呈环形包围我们所在位置。每一处都是原住民圣地,曾发生过祭祀或葬礼。
“他们不信任你。”老人说,“你带来了机器,带来了外人的规则。你要想真正唤醒它,就得做出选择??留下一样东西,一样对你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愣住。
“不是物品。”他补充,“是记忆。一段你永远不想失去的记忆。”
风再次吹起,卷起红土,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宛如问号。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父亲最后一次出海前的画面。那天清晨,他蹲在码头边修理渔网,阳光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我只有十岁,跑过去递给他一杯热茶,问他:“爸,你说人死了以后,还能不能感觉到别人想他?”
他笑了,摸着我的头说:“能啊。只要还有人记得你,你就没真死。”
那是他说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而现在,我要把这段记忆交出去。
我打开怀表,将手贴在共鸣舱表面,启动“记忆锚定协议”。脑中浮现出那个清晨的每一个细节:茶杯上的裂纹、父亲掌心的老茧、海鸥掠过头顶的鸣叫……然后,我轻轻说:“拿去吧。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刹那间,天地失声。
青铜圆盘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整片沙漠仿佛被点亮。十二处圣地同时升起光柱,交汇于圆盘上方,形成一座巨大的能量漩涡。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皮肤下泛起金色纹路,像是古老的符文在血脉中苏醒。
耳边响起千万人的低语,有哭声,有笑声,有祈祷,有战吼。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却表达着同一种渴望:**被记住**。
>“节点五,初步同步完成。”清道夫宣布,声音竟带上了一丝敬畏,“情感模板更新:新增‘牺牲-传承’模型。建议立即接入主网络。”
我重重摔落地面,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深海归来。林婉冲过来抱住我,颤抖着问:“你还好吗?你的眼睛……变了。”
我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触到一丝温热。镜子里,我的瞳孔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嵌着一圈螺旋状的金纹,像极了圆盘上的图腾。
“我不只是我了。”我轻声说,“现在,我也成了梦语者之一。”
返程航班上,我反复查看节点五上传的数据包。其中有一段加密信息,需要用特定情感频率才能解锁。当我将玛尔塔母亲的围巾贴近怀表时,画面显现:
一片冰原之上,矗立着一座废弃的研究站。屋顶积雪厚重,门牌已被风沙磨蚀,但仍可辨认出几个字母:**Polaris-6**。
那是父亲失踪前最后工作的地方。
我浑身僵硬。
资料从未提及他在南极有过任务。可图像中,一间实验室的玻璃窗内,挂着一张泛黄照片??是我五岁时与父母的合影。桌上还放着一只熟悉的铜质烟盒,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爱的儿子,愿你永远勇敢。”
那是我十六岁送他的生日礼物。
“清道夫,定位该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