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凶你,只是太紧张了。”
“不哭。”
怀里的人儿就如同易碎的珍宝,低沉的叹息声里,谢执砚已然拿她毫无办法,只剩无奈的纵容。
盛菩珠直到哭够了才点点头,她挣扎着要下去,却被抱得更紧。
“没关系的,再抱一会儿。”
“可是阿兄还在。”盛菩珠嘴唇动了动,咕哝道。
谢执砚低低一笑:“萧鹤音伤得重,你阿兄在替她诊治,没空管我们。”
盛菩珠目光抬起来,越过他,朝远处看。
“刚才那个人,是鹤音公主?”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声音涩然。
“嗯。”
“军中细作泄露了她的行踪,她被突厥人掠走,后来又置换给回鹘,一开始她和亲兵互换身份,他们并没有猜到是她。”
“后来是有人偷偷从长安送来了她的画像。”
“我这次带人前往大漠腹地,就是为了把她救出。”
“她身上的伤很重,随时可能没命,但我人多目标太大,权衡之下,所以才带她
先行。”
谢执砚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盛菩珠从腰上解下水壶递给他:“我喝过的,你不要嫌弃。”
“我何时嫌弃过你。”谢执砚笑了笑,意味不明,等仰头喝水,他又挑眉,“放了蜂蜜?”
“嗯。”
“阿兄给我加的,还放了一点点细盐在里面。”
“郎君知道长安细作是谁吗?”盛菩珠问。
谢执砚握着羊皮水壶的手骨泛白:“嗯,已经有线索,待我回长安,回禀明圣人。”他声音顿了顿,“祖母身体可还好?”
盛菩珠本是点头的,但还是轻轻摇了摇:“时好时坏,明明阿兄每三日给祖母诊一回脉。”
“我离家前,祖母安慰我,春日太寒,等入夏天气热起来就好了。”
“但我依旧不太放心,有让人去东宫和太子妃说了,她会每五日让人送云灯大师去府里。”
说到这里,盛菩珠眼眶不禁再次泛红:“听闻你战死的消息,母亲从宫里回来就病了,父亲不能离长安,我出发前,只和祖母一人说过。”
“长辈恐怕是要觉得我莽撞的。”
盛菩珠反而淡淡一笑:“不过没关系的,只要你活着,一切都好。”
“菩珠,对不起。”
他性子偏冷,很少说这样的话,一旦开了这个口,就像被赋予了奇怪新的技能,明明还是强势的,语调听起来暧昧缱绻,每一个都像是情话。
夜色如墨,一行人悄无声息在隐蔽处安营扎寨。
萧鹤音伤得重,腹部被划开一刀,伤口极深,隐约能看到肠子,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伤口已经化脓,就算经过简单的处理,也因失血过多,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幸好有沈策,若再拖下去,恐怕真的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三日后。
众人在夜色的遮掩下,回到营地。
行帐内灯火通明,萧鹤音被小心安置在床榻上,她唇色苍白如纸,鼻息微弱,腹部的伤口不时有鲜血渗出,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伤药。
“除了必要的公主贴身嬷嬷留下,其余人等,暂且退至帐外等候。”
沈策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瓷瓶,还有各种奇怪的工具,他面色凝重,冷声吩咐。
“这……男女有别。”
贴身嬷嬷显然在犹豫,傅云峥冷嗤一声:“这种时候还男女有别个屁,你们家贵主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