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她已经分不清白日还是漆夜。
目之所及,只有昏蒙烛影,像是被水浸透渐渐晕开的墨,胡乱地染在窗槛上。
青丝凌乱,雪白的脊背半露,腰窝还泛着未褪的潮红。
盛菩珠感觉自己每一寸骨节酥透,神思也散了,贴在耳廓上的薄唇,鼻息炙热,烫得她发抖,明明想要逃离,却连指尖动一动都觉得万分困难。
“珍珠,累了?”
谢执砚低唤,缱绻语气里带着永远不知餍足的哑,半拖的尾音,隐着贪念。
“嗯,累。”盛菩珠含糊应了声,意识还未归拢。
夜是乱的,她像飘荡在云端,忽上忽下,恍惚中他好似把她搂得更紧。
“怎么能睡?”谢执砚轻笑,一字一顿,指尖捻住她耳垂下嫣红的小痣,不轻不重地按压,“夜色漫漫,夫人不可如此懈怠。”
怎么能说是懈
怠呢。
他压得实在低,离得又那样近,纤毫毕现的脸部轮廓。
盛菩珠不敢眨眼,凝着他的浓黑眼睛,里面盛着明目张胆的欲,像倒扣的湖面,随时能压下来,把她浇透。
分明已经尽兴过,难道还不够。
“再不睡,我该起不来了。”盛菩珠有些受不住那样的目光,软着声音反驳。
她出了很多汗,昏沉的酒意也眼下散得差不多,思绪恍惚的同时,意识反而慢慢变得清醒。
“卿卿生辰,寿星为贵,起不来也没关系。”谢执砚哄她,刻意放低声音。
盛菩珠尚带颤栗的指尖,在柔软的衾被上抓了抓,喉咙无端哼出声,困倦的鼻音还透着未消的余韵:“不行,不能坏了规矩,会被长辈笑话的。”
谢执砚没说话,手上力道却突然变得重。
一片迷离里,她像是被他抱起来。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分开,前所未有的亲密。
支摘窗由里朝外推开,凉凉的风夹着浓湿的露,拂过脸颊,盛菩珠濒临崩溃的瞌睡,似乎被碾散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声音会传出去的。”
红唇微张,波光潋滟的乌眸透着羞恼,她缩了缩,身体因为不安,本能绷得紧紧地。
谢执砚闷哼一声,指尖撩拨一般,抵在她唇珠上点了点:“夫人,咬得太重。”
盛菩珠明明没有“咬”,他又在胡诌,抬眼无辜瞪过去。
“我说的是……”
两相对视,谢执砚像是要把她撑高了,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她浓黑的长睫,略微眯起眼,像是要把长安分明的四季都化在滚烫的呢喃声中。
“是这里。”
他覆着薄茧的掌心,忽然在柔软处,轻轻一拍。
不重,盛菩珠却差点失声叫出来。
眼泪珠子似珍珠般涌出来,不像哭,更像无法宣泄的愉悦,无论上下,同样湿得彻底。
久旷的男人,已经许久未曾真正饱腹过,他当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克制许久的饥饿,必然暴饮暴食,要千百倍讨回。
不再是浅尝,而是吞尽。
他冷白的额心,汗水似雨,风摇纤枝,露汁湿滑。
“我要死掉了。”盛菩珠咬住唇,指尖深深掐进他臂膀,勉强发出一点声音。
“嘘。”谢执砚低笑,身体前倾,几乎把她抵在窗棂前。
他眼中神色认真,力道却丝毫不减:“新岁添寿,吾妻康宁。”
“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像是惩罚她的胡言乱语,他一点都不心软,甚至因为不用克制,而得到了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