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烽被这句话狠狠戳到了心窝子,终于忍无可忍,脚下一点,踩着踏浪步法无声移到了这群活宝身后,打断了他们越发猖狂的对话。
胡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讪笑挠头:“哈哈,将军,您饼皮儿……不是,您事儿干完了啊?”
章云烽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士兵们看着他的脸色,感受到大将军的心情可能不太美妙,纷纷低下了头,开始装鹌鹑。
章云烽扫了这排脑壳一眼,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所有人抬头。”
众人整齐抬头,眼睛盯着地面。
章云烽:“看到这排泥山了吗?”
众人整齐点头,眼睛依旧盯着地面。
章云烽“嗯”了一声:“很好,五百圈,去跑吧。”
众人震惊抬眼,胡茬结结巴巴:“多、多少?”
章云烽比了个“五”:“或者跑到我师姐醒了也行,不一定得跑满五百圈。”
他皮笑肉不笑道:“反正平日在北疆,你们也要绕着跑马场跑圈的,这泥山不大,跑吧。”
然而以上发生的这些,关雁门并不知道,她看了看在远处疯狂跑圈的士兵们,表情复杂地对章云烽说:“你也别太狠,该休息的时候就让他们休息,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章云烽从善如流地点头,连连应好,把士兵们叫了回来。
一行人休整片刻,再次上路,关雁门骑着马,不近不远地在队伍后面跟着。
关雁门一身黑衣,与整个队伍格格不入,她想着自己这身装扮,路边无人还好,一会儿到了官道上,难免会引人注目,原打算与他们暂时分开,自己走野道,等到了京郊再会和。
但是章云烽信誓旦旦地跟她说,队伍里的那个校尉内鬼一定会在他们上官道之前露出马脚,到时候解决了那个内鬼,关雁门就能穿着盔甲进京了,不必分开。
关雁门将信将疑,章云烽看她脸上犹豫神色,安慰她说:“如果一直到上官道,都没有人露出破绽你再走嘛,反正也来得及。”
关雁门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于是就先跟着他们了。
章云烽把高用安排在了队尾,让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夹着他,关雁门缀在最后,既能观察到高用,也能看到队伍的情况。
前一天刚下过雨,野道上泥泞不堪,马不好走,他们行军的速度并不快,队伍中也没人说话,只有马蹄落地的哒哒声。
关雁门跟着他们慢慢晃,听着那极富规律的声响,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她扫了一眼前面众士兵的背影,没看出谁要干坏事的迹象,就放松了警惕。
关雁门低头打了个哈欠,心道章云烽你方才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你料事如神,结果算错了吧,等进了京我一定要狠狠嘲笑你。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眼睛闭了起来,前面一长段都是直路,她的这匹马很有灵性,不会带着她撞树,看样子她一会儿需要独自赶路,关雁门就打算先眯一眯。
马蹄声依旧规律,关雁门昏昏欲睡,就在这时,一声极细微的、极不和谐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关雁门一开始没有在意,但她莫名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迷蒙的大脑反应了片刻,这种带着一点滞涩感的、均匀拖长的摩擦声,好像是——
一道灵光划破迷雾,关雁门陡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