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号中午11点,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尚海虹桥机场。
他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看不清模样,只是时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步履匆匆的,手上连个行李都没有,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啊啊啊!!!”
。。。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圆点,像不断扩大的伤疤。江一锋坐在书桌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最上面那支还在冒青烟。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大纲第八条主线,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良久,终于敲下几个字:“驯化,始于恐惧,成于沉默。”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念发来的加密消息:**“蜂巢单元”残余服务器遭入侵,IP溯源指向某省级教育厅下属信息中心。**
江一锋瞳孔一缩。他们还没死心。
他迅速拔掉网线,取出硬盘塞进铁盒,用胶带封好后藏进墙洞??那是他三个月前就准备好的应急暗格。然后他起身走到厨房,拧开煤气灶,点燃一支蜡烛放在案板上。这间租住的老居民楼没有监控,电线老化得厉害,断电频繁,正适合做“盲区操作”。
他从床底拖出一只旧皮箱,打开后取出一台无联网功能的便携打字机。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产的老物件,金属按键沉实,敲下去有回响。他将一张复写纸夹进滚轴,开始一字一句誊抄《第二季》新增章节。每写一页,他就撕下来塞进信封,贴上伪造的快递单,地址分别是广州、成都、哈尔滨三地的公益律师与独立记者。
他知道,只要有一封能寄出去,真相就不会彻底熄灭。
凌晨两点,雨势渐大。他披上雨衣,把七封信捆在胸前,像护着心跳般走出门。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水雾中晕开昏黄光圈。他步行两公里来到城郊一处废弃邮局??这里早已停运,但每周五仍有邮政车路过,顺手取走挂在门口的红色信箱里的信件。这是景恬多年前布下的“死信箱”网络之一,连公安都未曾察觉。
他刚把信塞进铁皮箱,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踩水的声音,而是刻意放轻的、贴着地面滑行的脚步。江一锋立刻蹲下身,假装系鞋带,眼角余光扫到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从巷口逼近,领头那人耳垂上有一道刀疤。他认得这个标记??去年曝光某地强拆事件时,曾拍到此人指挥挖掘机推倒民房的画面。代号“屠夫”,真实身份至今不明,但资金链显示其受雇于多个地方政府维稳部门。
江一锋缓缓站直,右手插进雨衣口袋,握住了藏在里面的录音笔。这不是普通的设备,而是老陈改装过的震动感应式录音器,能在极端安静环境下捕捉三十米内的呼吸声。他轻轻按下启动键,然后转身,迎着三人走去。
“找人?”他声音平静。
刀疤男冷笑:“你该问我们是不是来找你的命。”
江一锋没答话,只是慢慢抬起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对方愣神瞬间,他猛地将身体向右一倾,同时左脚踢翻路边一个铁皮垃圾桶。巨响炸起,惊动了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狗。吠叫声此起彼伏,灯光亮起。黑衣人动作一顿。
他趁机冲进雨幕,沿着预定路线狂奔。背后传来怒骂和追赶声,但他熟悉这片街区的每一处死角。穿过两条小巷后,他钻进一栋烂尾楼,在第三层停下,趴在地板裂缝往下看。三人追到楼下,四处张望片刻,最终撤离。
确认安全后,江一锋瘫坐在地,剧烈喘息。他掏出录音笔,发现已完整录下对话。更关键的是,背景音里有个微弱却清晰的指令:“……上面说了,不能让他再办朗读会。孩子开口一次,体制崩塌一寸。”
他闭上眼,苦笑。
原来他们怕的不是揭露暴力,而是唤醒声音。
三天后,大理。
洱海风轻,芦苇荡漾。林秀芬带着周小雨住在湖边一间民宿,每天陪她画画、散步、听音乐。小女孩依旧很少说话,但已经开始主动握住林老师的手。景恬也来了,住进了隔壁院子,名义上是来度假,实则负责协调全国陆续曝光的类似机构举报线索。
江一锋没露面。他在镇外租了辆破旧面包车,改装成移动信号接收站。车内架设了三台显示器,分别连接隐藏在南康训练营旧址附近的微型摄像头??那些设备是在警方撤离当晚,由黄师傅偷偷埋下的。他们怀疑,这块地不会闲置太久。
果然,第七天夜里,画面出现了异常。
一辆无牌依维柯驶入厂区,卸下一堆行李卷。镜头拉近,竟是被褥和洗漱用品。随后,几名穿白大褂的人进出办公楼,墙上原本被查封的铭牌不知何时又被挂了回去,写着:“阳光心灵康复中心?青少年心理干预基地”。
江一锋心头一凛。
换壳重生?还是早有预案?
他立即联系景恬:“他们回来了。”
“我知道。”她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不止这一家。河北、湖南、广西都有同类机构悄然重启,名称不同,模式一致:封闭管理、强制忏悔、学籍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