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修道,欺我凡人之躯◎
李无疏端了盘西瓜站到东厢门口。
是盘脆瓤甜瓜,新鲜极了。
瓜被杀时李无疏也在场。
才稍稍割上一刀,饱满的瓜就爆裂成两半,露出水红鲜脆的瓜瓤,凹凸的形状纹理像新凿出来的大理石。
铜板净挑瓜芯处没籽儿的部位,切成一口一个的大小,整齐摞在瓷盘里,还放了两根签子。
当时李无疏想要偷吃,被铜板“啪”地打了手。
“这是给宫主的,不准偷吃!”
既然是给宫主的,为什么要放两根签子……
李无疏心中腹诽。
铜板一边给点心摆盘,一边又问:“方才我去喊你吃饭,你与宫主在东厢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
“……”
鬼鬼祟祟?还不是阮柒一时兴起,把他搓圆揉扁了一番。
李半初含着满嘴清甜糯米饭,含糊不清道:“没……没什么啊。”
“想必宫主是在向你传授宗门心法。半初师弟,前途无量啊!”
铜板手头在准备净缘爱吃的桂花山药年糕。软坨坨的山药年糕摞在瓷盘中央,细碎桂花颜色金黄,点缀其中,清香扑鼻。
端进食盒里,铜板才想起忘加蜂蜜,于是拿调羹从白瓷罐中舀了一勺。
蜂蜜在他熟练的动作下抛进盘中,金黄而清透的,黏黏腻腻地挂在食盒边。
“……”
看着这一切,李无疏张大了双眼,联想起他和阮柒的鬼鬼祟祟。
铜板察觉了他的异常:“怎么?你也想吃桂花山药年糕?”
“不!我不想吃!”李无疏端着西瓜扭头就走。
阮柒让他晚上去找他——当然,绝无可能是要授他独门心法。
李无疏只觉得前途晦暗。
他用完饭,端着瓜来到东厢,只见屋里漆黑一片,连盏灯都没点。
东厢门外逡巡片刻,犹豫之后,终究还是没进去。
回到西厢,在窗前吃了两片西瓜。凉风穿过瑟瑟响动的竹林,送来一阵桂花香气。
支颐望月,难得清闲。
李无疏靠在桌边犯困,迷迷澄澄之间感到有人走上近前,将一条薄毯盖在自己肩上。
他倏地惊醒。
阮柒在他身边坐下,满袖清香,不似刚醒。
“我等你半夜,都没见你回来。”
“我见东厢没亮灯,以为你睡了。”
说完他也察觉不妥——阮柒一个瞎子,要点什么灯?
“你要与我分房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