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道长,你所托之事小生都办妥了!李无疏一向言而有信,定会主动来找道长您。”颖川百草生搓了搓手,期待地看向阮柒,“不知小生的新住处……”
虽然他和李无疏关系很铁,但在阮柒面前总是不敢太放肆。
“我已差人安排妥当。”
阮柒近日有点上火,声音嘶哑。
“你趁夜搬家,记得遮盖面容,别被你那些冤家认出来。”
“好好好!小生保证,再也不挖新坑了,回去就金盆洗手!”
阮柒攥了攥手里全无兴致的闲书,递到眼睛跟前了,却一字看不进去。
他两眼放空,又问颖川百草生:“你方才说你登上云阶后,无疏他亲自现身见你?”
“诶?”颍川百草生疑道,“难不成有人费老鼻子劲爬上去,还吃了闭门羹?没见着参阳仙君?”
说完,就看到阮柒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该不会道长你——”他及时打住,“咳咳……”
谁也不会想到,阮柒为见李无疏一面,也去爬那劳什子云阶。
这没法想到!能飞的话,谁会用走的!
更没法想到的是,阮柒亲登那么高的云阶,竟还没见着李无疏!
颖川百草生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道:“我下山时正见李刻霜李宗主也在亲登云阶。到底是年轻人,又是修道之人,爬万丈云阶都不带喘的。”
看到阮柒的脸色不可挽回地难看了下去,颖川百草生再次打住,笑着道:“我猜李宗主也一样见不着参阳仙君。所以山下的守门道长说宗主天天都去。”
啪地一声,阮柒将书摔在石桌上,脸色阴得可怕。
书页扫出的风,让那青翠挺拔的竹林泛起波浪来。
颖川百草生一个激灵缩到石桌下面。
这些仙道中人的恩怨是非最好少掺和!
“回吧。”阮柒言简意赅道。
“回、回?我?”
阮柒的眼神不容他再多留半刻。
颖川百草生战战兢兢,朝阮道长揖身随即溜了。
院子一下子清净下来。
阮柒回望空空的两间屋子,头一次感觉无心苑竟有这么大。
他有些坐不住了,回房撂下了书,摘去肩头的褂子,重整衣冠。
把手按在墙上的斗笠时,一缕光亮贴着他耳边飞过去,星星点点像萤火虫一样落在墙上,慢慢书下一行浅金色的字来。
——这么晚,判官大人要出门?
字迹隽秀漂亮,像他本人的剑一样,刚柔并济。
阮柒身形一顿,嘴角飘出不自抑的笑来,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他并不说话,手松开斗笠。又施施然取了书重新回到石桌边。
浅金色的光像是一缕阴魂不散的幽灵,紧追不舍地投在石桌上。
——怎么我一来,又不出门了?心里有鬼?
阮柒余光瞥了一眼,手指在桌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