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老槐树根部,“不归途”三字金光大作;
雪岭碑亭中,陶碗清水沸腾,倒映出万千人脸;
边陲小镇,一名少女突然站起,对着上司怒吼:“我不是工号0428,我是小禾!”
书院深处,老学究颤抖着撕碎编号簿,高呼:“老夫姓吴,名文远,字墨斋!”
军营里,士兵们摘下胸牌,合唱那首新歌:“我有名,我不怕,我是我,你是你呀……”
每一处节点都在震荡。
每一座伪塔都在崩塌。
每一块蓝玉册都在碎裂。
而那座深埋沙下的青铜塔,终于承受不住反噬之力,轰然炸裂。黑镜寸断,映出的最后一幕,是金穗睁开双眼??
他的眸子不再是盲者的灰白,而是如麦浪般流动的金色,仿佛真的看见了阳光的颜色。
空中光柱消散,灰袍人纷纷跪地,面容逐渐清晰,竟全是曾经失踪的孩子。他们伏地痛哭,第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李桃儿!”
“我叫王大牛!”
“我是苏家的女儿,苏婉儿啊……”
阿阮瘫倒在地,失血过多,意识渐沉。但她嘴角含笑。她看见金穗踉跄跑来,跪在她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用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说:
“阿阮姐姐,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让妈妈敢叫我‘金穗’的人。”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孩子的脸颊。“记住……名字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活出来的。”
风停了。
沙静了。
天地间只剩呼吸与泪。
数月后,西漠建起一座学堂,不用编号,不设等级。墙上写着一句话:
**你可以不说名字,但永远有权拥有它。**
而阿阮的名字,开始出现在许多孩子的作业本角落??或是一幅画旁写着“送给阿阮姐姐”,或是一首诗末题着“念昭与阿阮的故事”。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每当春风拂过荒原,胡杨林中总响起一阵木琴声,三长两短,像是在回应远方的呼唤。
宇宙深处,石像依旧矗立。赤瞳微闪,亿万星辰重新排列:
**“光不止一道,名字亦如此。”**
南岭槐树下,沈念昭的身影再度浮现。他望着西漠方向,手中那支由名字编织的笔轻轻一点,地面浮现出新的三字:
**自由始**。
他微笑消散,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如同千万人在轻声回答:
“我在。
我有名。
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