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摇摇头。
nbsp;nbsp;nbsp;nbsp;“你不知道这里的天气。这雨怕是要下一天的。与其在这里坐着等雨势变大,不如我现在回去。我是骑马过来的,一会就能到家。”冯妙瑜说着拿起帷帽扣在头上,那帷帽上面是刷了一层桐油的,因此也能起到些遮风挡雨的作用。
nbsp;nbsp;nbsp;nbsp;“我叫人送你回去。”谢随眉头微压,一面按住冯妙瑜,一面不由分说地吩咐侍卫套马备车,冒雨骑马,要是受凉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只是这马车备好了,冯妙瑜提着裙角坐进去,谢随在她身后收了伞,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跟着挤进了马车。
nbsp;nbsp;nbsp;nbsp;“车夫不清楚去你家的路。”见冯妙瑜狐疑的眼神投过来,谢随解释说。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
nbsp;nbsp;nbsp;nbsp;鬼扯。
nbsp;nbsp;nbsp;nbsp;这可不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nbsp;nbsp;nbsp;nbsp;这男人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他那点小心思,她就是不用脑子想,用一根脚趾都能猜的出来。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懒得理他了,挪挪身子转头望着窗外,阴雨天里混合着土腥气的灰扑扑的街道,只是马车走到半道上,却突然被谢随叫停了。
nbsp;nbsp;nbsp;nbsp;谢随道:“你接下来还有事要忙吗?”
nbsp;nbsp;nbsp;nbsp;“没什么事,”冯妙瑜摇了摇头,随后又警惕地补充了句,“但也没有时间和你瞎逛喝茶。”
nbsp;nbsp;nbsp;nbsp;“只是去铺子里取个东西,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正好走到这里了。”谢随说。
nbsp;nbsp;nbsp;nbsp;那铺子很小,地上铺着令人眼晕的火腿纹羊毛毯,柜台后面杂乱地摆着各式金银器物,冯妙瑜随着谢随走进去转了一圈才发觉这是间金铺。孤叶城在中原西境商道沿途,以是城中汇聚了不少技艺高超的手工艺人。那胡子拉碴的店掌柜显然认得谢随,拱手笑道:“之前大人订的东西已经打好了,大人请稍等,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nbsp;nbsp;nbsp;nbsp;“你在这里订了什么东西?”趁着店掌柜去库房拿东西的空隙,冯妙瑜问谢随。
nbsp;nbsp;nbsp;nbsp;“一会你就知道了。”谢随小小卖了个关子。
nbsp;nbsp;nbsp;nbsp;铺子里有点暗,那店掌柜出来时还带了油灯,几只木匣子一一打开,金银珠宝晃的人眼花缭乱,臂钏,脚镯,七八只长命锁……谢随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给闹闹准备的,你觉得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冲店掌柜笑了笑,拽着谢随的袖子把他拉到了铺门口。
nbsp;nbsp;nbsp;nbsp;“谢随,闹闹才五岁!”冯妙瑜说。
nbsp;nbsp;nbsp;nbsp;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就和那雨后的春笋似的蹭蹭往上蹿,一天一个样。先不说这些东西打了很快就小了戴不上了,冯妙瑜叹了口气,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带这些东西出门,这是生怕贼没惦记上么。
nbsp;nbsp;nbsp;nbsp;“我上次见闹闹手上就系了一圈五彩绳,”谢随顿了顿,“从她生下来我一天都没有照顾过她,我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合格,可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nbsp;nbsp;nbsp;nbsp;既然注定了要分别,又何必增添这许多的羁绊。
nbsp;nbsp;nbsp;nbsp;“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替闹闹谢谢你。”冯妙瑜说,“只是这些东西你收着罢。我就是拿回去了,到时候闹闹问起来这些东西的来路,我也不好和闹闹解释。”
nbsp;nbsp;nbsp;nbsp;与其费劲和闹闹解释为什么爹爹和娘亲不住在一起,为什么爹爹不来看她,远不如直接说爹爹坟头草已有两寸高了来的省事。
nbsp;nbsp;nbsp;nbsp;“可东西都打好了。”谢随说。
nbsp;nbsp;nbsp;nbsp;“你留着就是。”冯妙瑜笑道,“这种东西日后你成亲有了孩子了总能用上的。”
nbsp;nbsp;nbsp;nbsp;雨水从屋檐边砸落在两人脚边。
nbsp;nbsp;nbsp;nbsp;谢随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你可真残忍。”
nbsp;nbsp;nbsp;nbsp;“长痛不如短痛。何况在这件事上,我想我们彼此彼此。谁都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冯妙瑜不由得想起了往事,语气变得又尖又急,“我要回去了,闹闹还在家里等我。”
nbsp;nbsp;nbsp;nbsp;雨伞在谢随手里,反正也就两步路,冯妙瑜压着帷帽转身就往马车那边走。谢随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正准备进去和店掌柜交代两句,转身的一刹,他忽然瞥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直直朝着冯妙瑜冲去——
nbsp;nbsp;nbsp;nbsp;“妙瑜!”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闻声回头,她这时也看到了径直朝她奔来的那两人,太近了,她甚至能看到藏在那人宽大袖中的匕首,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连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远去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嘶溜溜的刺痛感自掌心处传来,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入目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冰冷雨水胡乱滴落在她的脸上。又咸又苦。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