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你忘记了你弟弟还在他们手上了?他们的手段有多残忍,你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白去华说,“何况你我现在早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身为大皇子的亲卫却临阵降敌,害大皇子被杀。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那上面的人怕不是要把我们千刀万剐!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奋力一搏。”
nbsp;nbsp;nbsp;nbsp;白去华捏住那人的肩膀。
nbsp;nbsp;nbsp;nbsp;“青跶那些蛮子不是答应了我们,只要我们能助他们拿下孤叶城,他们愿予我们高官厚禄,到时候可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富贵险中求呐。”
nbsp;nbsp;nbsp;nbsp;心中天人交战良久,那人总算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白去华悄悄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他六年前离开长公主府拜入宋罂门下时本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有贵人相助,日后升官加爵自然不在话下。谁知那宋罂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老东西,这些年来一直被谢随压着一头不说,还天天拿他们这些做门生徒弟的出气。他在宋罂手底下忍了这么多年,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弄到一个皇子亲卫的好差事,没想到最后是要名没名,要利没利,什么好处都没沾到,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骚,不得不转头投靠青跶的蛮子。
nbsp;nbsp;nbsp;nbsp;“都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明日就把这东西交给那些蛮子,然后就是他们的事情了。”白去华伸手拍了拍那人的后背,又问道:“对了,你那天提到的那个可能听到你们说话女人可找到了?”
nbsp;nbsp;nbsp;nbsp;“找到了,那女人就住在城西。我今天下午去那查探了一番,按来说这阵子城中大部分衙役和守卫都被派出去寻找大皇子了,可那女人的住处附近的守备却依旧格外严密,似乎是上面有人单独关照过的。白大人,要在那里动手可有些难办。”
nbsp;nbsp;nbsp;nbsp;“派四个人轮番盯着,她总不可能一辈子就窝在家里不出门。”白去华冷笑。
nbsp;nbsp;nbsp;nbsp;“眼下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足,还要派四个人去顾着那边。一个妇人罢了,没有这个必要吧。”那人不以为然道。
nbsp;nbsp;nbsp;nbsp;白去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懂什么。那女人很可能就是当年的长公主冯妙瑜,当年宋罂可就是被她反将一军给困在宅院里不得出,最后差一点就耽搁了大事。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想来冯妙瑜就是有通天的本领又如何还不是一副血肉之躯。届时两刀下去,就是再聪明又有什么用。人都死透了。
nbsp;nbsp;nbsp;nbsp;白去华就道:“就按我说的去做。那女人算是我的一个熟人,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为了大家好。”
nbsp;nbsp;nbsp;nbsp;“行吧,那我这就下去安排。”那人点点头,推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身后的夜色中。
nbsp;nbsp;nbsp;nbsp;白去华笑了笑,凸着嘴吹熄了蜡烛。一缕淡淡的青烟升起,很快又消失不见。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翌日一早,冯妙瑜将闹闹交给周明看着,自己则骑马又去了谢随下榻的那间客栈。
nbsp;nbsp;nbsp;nbsp;客栈门口有三五个佩刀侍卫守着,其中有两个前几日冯妙瑜来找谢随时见过她,虽然好奇,但他们都拿不准两人的关系,因此也不敢贸然放冯妙瑜进屋去。为首的那个就道:“娘子,我们大人这会还没有睡醒,您要不先在大堂里坐着等会等大人醒来了,我们再帮您通传。”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也觉得自己好像出来的有些太早了,外头天都还没有完全亮呢。她点了点头,在大堂靠窗找了一处坐下来。那侍卫听说她出门匆忙,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又吩咐客栈老板煮了早饭端上来。胡麻粥和热腾腾的古楼子,等冯妙瑜悠哉悠哉吃完饭,楼上才传来叮铃哐啷的声响。不多时,就见谢随匆匆忙忙从顺着楼梯上小跑下来,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可那衣裳显然是胡乱套在身上的,天青色袍子底下冒出了里衣月白色的一方尖角,革带也系错了地方……这人怎么能笨成这样。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扭过头掩嘴隐秘地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第90章90受伤。
nbsp;nbsp;nbsp;nbsp;侍卫前来通传冯妙瑜来时,谢随闻言先是大吃一惊。冯妙瑜怎么会来主动找他?他倒没有自恋到认为冯妙瑜会突然回心转意,只是想她这个时候来找他,必定是出事了。非同寻常的大事。若是小事,想来她根本不会亲自跑来找他。
nbsp;nbsp;nbsp;nbsp;怕她在楼下久等
nbsp;nbsp;nbsp;nbsp;,谢随洗了把脸匆匆套了件衣裳下楼,他下去时冯妙瑜正悠悠闲闲坐在窗边喝茶漱口,她看见他,耸了耸肩,很不高兴似地扭过了头。
nbsp;nbsp;nbsp;nbsp;她连看他一眼都是这样的不情愿。
nbsp;nbsp;nbsp;nbsp;谢随的步子微微一滞。
nbsp;nbsp;nbsp;nbsp;想来她是不愿做过多寒暄的,谢随就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也不明白谢随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就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她是那案头的琉璃花瓶,一碰就碎。难道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可他还能做什么。冯妙瑜心里疑惑,过来的路上想好要话就说不出口了。
nbsp;nbsp;nbsp;nbsp;“你先坐下吧。”冯妙瑜招招手,心想这人站在那挺碍眼的。
nbsp;nbsp;nbsp;nbsp;谢随依言在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冯妙瑜有种在给荣夫人的那两个孩子上课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你们最近在城外搜寻大皇子的下落?”
nbsp;nbsp;nbsp;nbsp;谢随点点头,大皇子下落不明一事虽然是机密,但对冯妙瑜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不过情况不很乐观。西境地广人稀,这里的人手又有限,要找一个人太困难了。外面还有强盗和青跶残部的人,眼下人没有找到,我们的人倒是折损了不少。”
nbsp;nbsp;nbsp;nbsp;这么些天过去还没有发现半点大皇子的踪影,想必早已凶多吉少了。袁县令也好,谢随也罢,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点,可还是得派人源源不断去城外送死——至少他们尽力搜寻过了。否则等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nbsp;nbsp;nbsp;nbsp;“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冯妙瑜看着谢随说,“现在为了搜寻大皇子的下落,你们抽调了不少城内的衙役和守卫吧。城内守备空虚,这岂不是给有心之人制造了机会?我担心那几个跑回来的侍卫别有用心。”
nbsp;nbsp;nbsp;nbsp;谢随愣了一下,“你今日一大早跑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又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冯妙瑜被他笑的脸颊一热,突然反应过来——这点事情她完全可以找个人给谢随捎个口信,根本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嘛!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狠灌了口茶,给自己找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找你当面说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这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谢随连忙附和道,她还是挂心他的,谢随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几人就算是暗藏祸心也翻不起多少浪来。我已经命人从最近的朔方调动了三万人马,他们估摸着这两日就该到了。”
nbsp;nbsp;nbsp;nbsp;除了有青跶残部的骚扰,孤叶城城外肆意横行的盗匪也是一大祸事。这些年来烧杀抢掠,严重阻碍中原和西境诸国正常商贸往来。从前放任他们,是因为新帝继位,政局动荡,边境不宁,没办法腾出足够的武力镇压他们。可眼下不一样了。至少要在离开前把孤叶城周边清理干净了,给她和孩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谢随想。
nbsp;nbsp;nbsp;nbsp;西境的天气总是多变。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阴沉沉的,雷声滚滚,雨势还有变大的征兆。反正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在这里坐着也是尴尬,冯妙瑜起身就准备告辞,却被谢随叫住了。
nbsp;nbsp;nbsp;nbsp;“外面下雨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再喝杯茶,等雨势小一点再走也不迟。”谢随挽留道。如今可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下次要等她愿意来找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