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瑛攥紧了袖中的银钗,忽然觉得这小小的物件重若千钧。
离开县衙时,天已经全黑了,街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定,投下扭曲的光影。
她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猛地停住——
前方巷子里,余敬廷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身旁跪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借着月光,谭瑛认出那正是白天的疯汉。
"。。。说!谁指使你的?"余敬廷的声音冷得像冰。
疯汉发出咯咯的怪笑:"玉兰。。。三日。。。都要死。。。"
余敬廷突然拔刀出鞘,却在下一刻猛地回头:"谁?"
谭瑛来不及躲藏,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是我。"
月光下,余敬廷的脸色难看得吓人。他快步上前抓住谭瑛的手腕:"你怎么还在这里?"目光扫过她袖口,声音陡然一沉,"那是什么?"
谭瑛这才发现银钗不知何时又滑出了一截。她正要解释,疯汉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玉兰开了!都要死!都要——"
余敬廷反手一刀柄将他击昏,拽着谭瑛快步离开巷子。转过两个街角,他才在盏灯笼下停住,伸手从谭瑛袖中取出那支银钗。
"罗廷绣给的?"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谭瑛点点头,将今日之事简要说了一遍,唯独隐去了城隍庙的约定。余敬廷听完,脸色阴晴不定。他摩挲着银钗上的玉兰,突然在花萼处一按——
"咔嗒"一声轻响,花蕊处的蓝宝石弹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纸卷。余敬廷展开纸卷,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郡主有诈,速离臣县。"
余敬廷的指尖微微发抖,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在灯笼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谭瑛凑近看去,只觉得那字迹仿佛用某种药水写成,正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淡。
"这。。。"她刚开口,余敬廷突然将纸条揉碎塞进袖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跟我来。"
他们穿过几条幽暗的小巷,最终停在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后门。
余敬廷有节奏地叩了三下门板,里面立刻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双精明的眼睛:"余大人?这位是。。。"
"自己人。"余敬廷简短地说,推着谭瑛进了门。
茶楼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宽敞许多。
他们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到三楼,进了一间挂着"茗香阁"牌子的雅间。
屋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红木茶桌和几把圈椅。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寒山雪霁图》,画中积雪的松枝上停着两只墨色乌鸦。
余敬廷走到画前,在右侧乌鸦的眼睛上按了按。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画轴下方的墙面突然凹陷,露出个一尺见方的暗格,他从里面取出个黑漆木匣,转身放在茶桌上。
"这是。。。"谭瑛疑惑地看着他。
余敬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检查了门窗,又在茶壶里添了把茶叶,才低声道:"三日前,我们截获了一封密信。"
他打开木匣,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卷文书。
最上面那封的蜡封已经破损,露出里面泛黄的纸张,谭瑛凑近看去,发现信上用朱砂写着几行古怪的文字,既不像汉字也不像番文。
"这是西夏密文。"余敬廷的手指在某个符号上点了点,"这个图腾代表'鸠',是西夏一品堂杀手的标记。"
谭瑛心头一跳:"西夏人?他们不是二十年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