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看热闹的人就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与刘满仓交好的几户人家正在劝他,但显然很是无奈。
“满仓,你说你还管她作甚?这种人就得赶回娘家去自生自灭才对,你心里都不膈应吗?”
刘满仓上前跪到了刘翠娘跟前,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却无从下手,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她就更疼了。
挺大个汉子眼眶通红,死死地咬着牙,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沈青梧悄然叹息一声,主动上前去查看刘翠娘的状况。
“她的气息很弱,若救的话,你得抓紧时间了。”
刘满仓抬起头,看向这个曾救过他家小山的妇人,声音有点发颤。
“我该怎么办?六爷定然不愿意给她治伤的,这里距镇上有十五里路,就算我背着她去,她能挺到那个时候吗?”
沈青梧也知这事情有多么要紧,干脆就起身道:“你等着,我回家去取驴车。”
林楠闻声也使劲点头,“背着不方便,弄不好会拉扯伤口就更严重了,用板车拉到镇上去吧。”
刘满仓用感激的眼神望向离去的两个人,随后再次蹲下身去摸她的脸。
刘翠娘感觉浑身都在痛,她能听到身边人说的每一句话,但她自己连说半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痛,持续的刺痛叫她连昏过去的都做不到,只能生生受着。
她想的没错,里正确实让执鞭人加了力度,每一下都奔着要她的命去使劲。
而孟成德呢,他此刻大概刚被孟谭氏伺候着吃完早饭,在舒舒服服地躺着,在陪他的闺女秀秀玩。
她的眼中沁满泪水,剧烈的懊悔与恨意充斥全身。
她必须得活下去,必须得好起来,然后找到证据证明奸夫是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让她所受的一切都在他身上也来一遍。
否则她如何甘心?
“翠儿,别怕,我马上就带你去镇上治伤。”
刘满仓安抚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刘翠娘微闭上眼睛,两滴清泪悄然滑落。
终于,沈青梧牵着驴车过来了。
刘满仓疾步去接,只见车上贴心地垫了旧被,旁边还放了个……藤筐?
说是筐却也不像,形状很奇怪,有点像是炕桌,但四角不是桌腿,只有两侧被藤条铺满,上下都是空着的。
“天热,她的伤口若这样一路晒着会出问题的,快把她抱到上头去,让她趴着,小心别碰到伤口了。”
刘满仓按她说的去做,把刘翠娘放置到被子上,沈青梧将大藤筐放到了她后背被鞭挞的位置,刚好能够遮住她的头和后背。
“怕受风的话,可以把你带着的薄毯放到藤筐上头,坠下来点,就进不去风了。”
刘满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朝沈青梧深深鞠了一躬。
“小岩娘,实在太感谢你了。”
沈青梧摆摆手,“快去吧,别再耽误,我家驴眼睛不好使,你得一直牵着走哈。”
目送刘满仓离开,沈青梧刚一转身,便看到不远处的柴剁旁站着一个人。
是孟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