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二十三章（第2页）

听到心爱之人的热情赞扬，贾瑞简直不能自持。他抓耳挠腮的，恨不得立马过去抱她亲她。但他仍然心里有数，丫头就在近旁，动手是暂不相宜的。于是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继续用言语挑逗，这样也是快乐着的。他说：“嫂子天天这样，也闷得很啊。”

凤姐儿道：“可不是，要是有个人来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呀。”

贾瑞笑着，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天天闲着，我过来替嫂子解解闷，好吗？”

凤姐儿道：“你怕是哄我，你哪里肯往我这里来呀！”

贾瑞向前挪了挪，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努力的表白道：“我在嫂子面前，如果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只是因为平时听人说过，嫂子是个厉害人，玫瑰带刺儿，在你面前一点儿也不能出错，所以被唬住了不常来。我刚才感觉嫂子有说有笑的极疼人，我怎么不来呢？——不是我赌毒咒，我死了也情愿。”

凤姐儿仍然笑着说：“你果然明白人，心里有我，比蓉儿兄弟两个强多了。我看他们那么清秀文雅的，好像活得明白，其实就是两个糊涂虫，哪能懂人心啊。”

贾瑞心中翻滚着甜蜜，又向前凑了一凑，眼睛盯着凤姐儿的胸，接着目光又行移到了凤姐的荷包上，又问道：“戴着什么戒指啊？”

凤姐儿悄悄的说：“别靠得太近，不能让丫头们听见。”

贾瑞这才记起了所处的环境。他感觉凤姐儿是愿意了，但丫头在近旁，环境容不得他过分造次，于是他连忙向后退了退。身子是后退了，但他的心却更为靠近了她。他真想一下子拥住她，亲她，可惜想得到，却不能做。

凤姐儿看他痴迷的样子，愈发反感，对他道：“你该去了。”

贾瑞又抬起眼来望着她，道：“我再坐一会儿不成吗？……嫂子好狠心啊。”

凤姐儿又悄悄的说：“大白天的，这里人多眼杂，怎么可能不引起闲话。在这里怎么方便啊。……你现在赶紧离开，到晚上更深了，你再过来，悄悄儿的在穿堂那边等我。”

贾瑞一听，便如成功在握，兴奋不已。但随即又产生了疑问，道：“那里有好多人经过的，我怎么好躲藏呢？”

凤姐儿道：“这你怕什么，……我把上夜的小厮们都放假，两边门一关，再也没别的人了。”

贾瑞一听，整个身子都喜悦兴奋得似乎失去了重量。他连忙站起了身，告辞而去。

这天，贾瑞有时候虽然在看着小厮们干活儿，但他的心思却一刻也没有放在小厮做活计这方面。他也不甚在乎这天吃饭、吃菜的品种和味道。成熟的雄性在得到情欲的目标之前，似乎往往都能将体魄健康和食欲等方面的事情退到次要的地位似的。他不时的歪着头斜着眼光朝西边上方的天空望，他总觉得当天的太阳的下落总是比往日缓慢，缓慢。好不容易太阳完全消逝下去了，天色渐渐暗将下来，慢慢的完全变得黑暗。他心中的喜悦渐渐在增长着。为了完全能够掩人耳目，贾瑞盼望着天要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可惜盼啊盼，没能完全实现那样的愿望。

晚饭他也吃得不是很多，大致饱肚子了他便放下了碗筷。他想：凤姐儿关照要到更深后才能去的，也不能去得太早啊。于是他又苦等了相当一段时间，终于按捺不住，悄悄的摸入荣府，趁掩门的时候，微微弓着腰，悄悄的钻入了黑洞洞的穿堂。

到外面的时间久了，似乎能看出外面物体的轮廓了。他靠在穿堂的边上，用眼光慢慢搜索着前方和左右，果然黑乎乎的看不到一个来往的行人。接着，他的眼光又扫看到了西边，西边那里有一处门。他轻轻的朝西边缓缓的走去，走到面前一瞧：门锁住了。他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心想：这里应该是上锁的吧。

他又缓缓的向东走，走到接近东门处，看出东门敞开着，没有上锁。他想：这就对了。我应该就在这附近静静的等，她说会来接我的。这样想完不久，忽然听到“哐啷”一声，东边的门也关闭了。他一惊，想：这个门不是不应该关闭的吗？我可如何过去呢？但旋即又想：也对，手下的奴才关闭了，她会过来打开的。她要打开，还不容易吗？她那边一定有钥匙的。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等。

于是他靠在墙上耐心等待。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还不见凤姐儿的影子。于是想：这是怎么回事呢？是她忘记了？不可能，不是针头线脑的小事，她怎么可能忘记呢？要么，二哥突然回来了？她脱不开身了？这倒有可能。但也未必。不行，我还是再等等再说吧，万一我想的这一切都不是，她只是被人找住了谈事情，一时脱不开身也未必。于是他蹲下了身子，靠在墙根处继续耐着性子等待着。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了。他想：也许，也许有人暗中在看住她，使她出不来？这个也是完全可能的。有人有所察觉了？估计到我们今晚的相会，而看不得，让她就是脱不开？……可是，现在我想走，也走不了了啊。东、西两边的门都关住了。但他仍然不死心，先到西边的门再看了几看，撼了几下，确实锁死了；接着又到东边的门处，也望了几望，用力搡动了几下，也确实锁死了！他又巡看了前后的高墙，实在是太高了，根本没有攀登翻过去的可能。

这时，贾瑞简直急得要嚎哭，要大喊。可是，他又非常的惧怕人们知道他的图谋不轨。这可怎么办啊？他急得快要流下眼泪了。一阵寒凉的风吹过来，他明显感觉身上的衣服变得单薄了似的，寒意袭击了他整个的身心。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无计可施。他感觉只能自认倒霉，这样苦等下去。也许到半夜之后会出现奇迹呢？他又这样想过。他想：不太可能，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挨冻半夜，如果真的能够见到她，也值得。但这可能吗？

他又继续苦等了下去。忽然听到了打三更的声音。他想大喊人过来翘开门出去，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半夜已经过去了，再等两个时辰左右，天倒要亮了，还是以等下去为上。

到早晨有人来开门时，我怎么说呢？……这个也好办，我就站在这中间，哪边先开就从哪边出去也不要紧。随便用什么话支吾一下，或说忽然忘了东西了要回头拿了也不要紧。只要出得去，其他的还怕什么呢。他裹紧了衣服御寒，蜷缩在墙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