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逃避痛苦。”
阿宵说话吐出的温气钻进他衣领里,轻轻柔柔的:“痛苦是每个宇智波的必经之路,你得学会接受啊,佐助。”
接受痛苦?这要怎么接受?这种东西是可以接受的吗?
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无意识的、滚烫的泪淌下。
阿宵却抿着唇笑起来:“我知道你不想恨你哥哥,我知道你觉得这太痛苦……我都理解。”
“可你拥有这样的眼睛,能感到痛苦,那是最好不过了呀。”
佐助啊,你最好恨他。
“我都是为了你好。”
阿宵轻声道:“相信你能明白吧?对于我们宇智波来说,没什么比眼睛更重要了。你的痛苦、愤怒,从来不是无用的东西……它们都是有价值的。”
是、这样的吗?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佐助觉得有什么掐上了他的脖子。她所在的地方,甚至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他模模糊糊地觉得她说得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病房陷入良久的沉默。
“够了!”
富岳完全听不下去了,顶着旁边宇智波泉奈不赞许的眼神,打断阿宵这不怀好意的‘安慰’。在不制止她胡说八道,佐助真要相信这鬼话了!
他脑门突突冒着青筋,不禁感到牙龈发酸——当然是为她这歪门邪理。
还什么‘痛苦是每个宇智波的必经之路’,这话怎么能让还六岁的佐助听!要是真信了,那才是大问题,只有痛苦怎么能开眼?那族里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不早开眼了。还有他,终日被挤压在族内和木叶两方的争端里,也没开万花筒啊。
开眼这事,是带着点运道的——和资质血脉挂钩的东西,怎么能是只有‘感知痛苦’这点就够了?
富岳黑着脸,‘请’阿宵离开这间病房:“你的关心我们都收到了,佐助需要修养,你也是。”
快点走!
阿宵松开佐助,不高兴地撇嘴:“那好吧。”
她还没说完呢,讨厌的宇智波富岳……不愧是鼬的父亲,都讨厌!
阿宵依依不舍向佐助告别。
“那我先走了。佐助,希望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佐助低下头,面容被未整理的碎发掩盖,像座沉默的雕塑般一动不动,似乎没听见似的。
看起来没听见,那就是听进去了。
宇智波富岳的脸都快黑成锅底,刀人的目光催促阿宵快滚。她也不觉害怕,笑眯眯地让泉奈推自己回去。
青年握着轮椅推手,指节修长,不疾不徐走在医院长廊里。金属轮轴碾过地砖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日光从窗外斜斜切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后仰脑袋望着他,黑发垂落耳边,在苍白的日光灯下泛着细碎的光:“我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了,我们回家吧。”
泉奈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这就回去了?不需要多呆几天吗。”
“不要。总觉得呆在这里,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来。”阿宵苦恼地蹙眉:“还是回家吧,这里我呆不习惯,换药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好吧,都听你的,阿宵大人。”
他耸肩,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刚才的说法很新奇呢,我都快听入迷了。”
“诶——我可是认真说的。”
阿宵脸颊鼓起:“又没胡说八道,难道我说的没道理吗?”
青年顿了会。
“嗯……从某种方面来说……”
他轻轻点头:“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