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真跟传教士想得那样,苏澜就是当场学会的!
反正语言都一样,她就是变换成对方的模式就行。
爱德华都惊呆了,要不是他从来没见过苏澜,都要怀疑两人是老乡了!
在异地能听见熟悉的乡音,爱德华顿时感动得双眼湿润。
只是等他听明白苏澜问的话,那一份感动立刻变成了惊吓。
因为苏澜问的就是:“爱德华先生是吧?你在开船之前应该已经接到消息,布料无法送回去英圭黎,等于是白跑一趟。”
“但是货款已经给了,要是在港口倒卖回去,价钱就得减少。所以你才想故意选在天气要不好的时候开船,遇上风雨后就能在船舶司那边讹上一大笔钱吗?”
爱德华被苏澜一连串的话问得瞠目结舌,额头都渗出冷汗来了,一边擦汗一边急忙否认道:“不,这不是事实,这位女士不要胡说。”
传教士听着也惊住了,被皇帝盯着,不得不照样翻译回去。
苏澜听后还补充了一下,让皇帝把她的话原封不动都听了。
皇帝挑眉道:“她说的是实话吗?英圭黎那边真不让进口布料了?”
他问的是传教士,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些传教士在英圭黎国内都是不一般的身份,对英圭黎的消息自然比别人要灵通得多。
传教士想否认,但是对上皇帝冰冷的眼神,吓得低下头,不敢打马虎,老老实实答道:“是,在下刚得到消息,英圭黎的国内新做了机器,布料能做得又快又好。”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英圭黎出了新机器来做布料,所以想禁止进口,让国内的人只买这些新做的布料,保护本地的布料销量,免得被冲击。
于是这些布料进口商人就惨了,刚接到消息,货物却已经上船,简直左右为难。
其他人估计会想着亏点就亏点,总好过白跑一趟,直接换货物再回去就行了。
毕竟这边除了布料,茶叶和瓷器都不错。
只是爱德华却起了坏心思,想让船舶司来赔钱,还叫高了价钱。
这样他既可以不用回去,还小挣一笔,甚至能用这笔钱另外买别的货物,简直一石二鸟。
谁能想到船舶司的人那么刚,说什么都不肯赔偿,压根不说息事宁人,还真的告到皇帝跟前来。
爱德华想着皇帝可能听不懂英圭黎语,加上当翻译的又是英圭黎的传教士,这事闹大了双方都不好看,怎么都会息事宁人,说不准赔偿还能多拿一点。
他却没料到翻译当中还混了一个苏澜,这位女士还什么都知道,当场就质问起来!
九阿哥听见传教士的话,当场气得就要跳起来。
好在身边的苏澜察觉到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把人拦下。
大庭广众之下九阿哥要真把爱德华揍了,那皇帝碍于面子还真要给他点赔偿了。
九阿哥生怕自己用力一点,就要折了苏澜那瘦弱的手腕,只好压下火气乖乖坐好。
皇帝也气笑了,看着下首的爱德华就跟死人一样:“没想到这一个两个居然都骗到朕的跟前来了,觉得朕是好欺负的吗?”
“你们英圭黎发了禁令,却要讹到船舶司身上,真是好样的!朕该派人写信给你们的国王好好问一问,以后可不敢再跟你们做买卖了!”
这话就重了,毕竟英圭黎在这边进口最多的是茶叶和瓷器,要皇帝不让出口,爱德华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爱德华这会儿吓得腿软,被皇帝轻飘飘看了一眼,更是跪倒在地上,叽里咕噜开始求饶。
苏澜听了一耳朵,爱德华说的不外乎是那些陈词滥调。
什么禁令来得太突然,他的损失太大,一时惊慌失措,然后鬼迷心窍,并不是故意为之……
这种话骗骗一般人就算了,想骗在座的人,尤其是皇帝这样人精中的人精是不可能的。
苏澜面无表情地翻译了爱德华的话,皇帝脸色就越发沉了下去。
爱德华的声音越发小了下来,最后浑身哆嗦着不敢继续开口了。
皇帝的指尖点了点扶手,面无表情问道:“你们几个传教士来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传教士都是英圭黎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求情道:“尊贵的皇上,爱德华先生也是一时糊涂。这边不是有一句俗语,得饶人处且饶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皇上恕罪。”
苏澜忍不住看了这传教士一眼,还怪会说话的,居然还会说俗语。
但是他说得挺好,还是最好别说了,没见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吗?
而且传教士说的这话,好像皇帝不原谅爱德华,就仿佛是小人,还是不饶人没有气度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