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熹在站台坐了七八分钟,等到了一辆只有两三个顾客的公交,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剧组,继续导戲。
想要自杀的原因,除了个人心理,不少也因时代的影响,所以为了拍出《死亡倒计时》个体命运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无奈,徐承熹又添加成本经费,租了很多体现疫情后时代经济大萧条下的金融投资、房地产、互联网大厂等降本裁人,甚至崩盘的场所,同时邀请职业人员当群演。
每个角色,哪怕戲份仅有三分钟的配角都有血有肉,其中之一,邻居姐姐张多美是模范生,妈朋,儿时二人水平差不多,现在一个很成功,一个马马虎虎,作为宋知意父母拿来讽刺宋知意的工具,成了压死宋知意的最后一根稻草,徐承熹给郑多美设置了符合韩国现实的背景,宋知意毕业后,与社会、职场格格不入,郑多美则截然相反,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既是高分儿,也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优胜者,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同时擅长媚男雌競,李书言说这样会不会侮辱女性,女观众会不会不满?
“韩国什么环境你还不清楚?”她看工作室的女员工与男员工就发现了,明明工作能力极强,还是会对男员工示弱,欧巴欧巴地叫,这就算了,还暗搓搓地与同性恶性竞争。
按照历史来看,韩国从未有过真正的妇女解放运动,发家都是靠女人卖xxx来创收,现在本地女权运动看似声量大,实则除了加强男女二元对立,作用根本不大,否则反对女权的尹XX也不会上台、近两年从事风俗行业的女性高达百分之三十,“作为电影创作者,在这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里,我不想看到为了政治正确,忽视现实因素,剥夺人的局限与主体性,制造虚假的girlshelpgirls、女爱女的戲码,这里的媚男雌竞,主要是社会带来的,争夺有权有钱的男人,意味着抢占社会上的优质资源,本质不是这帮女人有多爱男人,而是作为最底层的失权者被自愿选择的夺权之路。“韩国最大的问题不是财阀,而是没有完成现代化的社会改造,封建余孽未消,在美国的有心扶持下,直接接纳资本势力,形成了拜金慕权,自上而下,不断向下欺压的等级森严的社会体系,以致于职场与校园霸凌、所谓的能人之士玩弄女艺人、普通男性创立N号房、汉江伟哥超标等一系列匪夷所思又意料之中的事频频发生。”
说的对,李书言无话反驳。
在一众试镜的女演员中,徐承熹挑选了忠武路出身演技被人暂时调得出档期拍戏的金泰莉,她都是让演员自己写人物小传,以便演员理解角色,融入角色。“你可以去我工作室,看看他们尤其女生是怎么工作的,有些哪些不经意的眼神和习惯。”
此外,她还联系了有关金融企业,让金泰莉去观察那帮人是怎么与人打交道的,“郑多美越成功出色,就越击溃宋知意的心理防线。”
“我明白。”金泰莉相当干脆利落,下功夫,为了拍摄五六分钟的戏份,一跟徐承熹沟通完,就把自己变成郑多美,沉浸式体验、观察职场精英的生活。
这期间徐承熹把一些约好集体自杀的边缘人物以及田雪洁的戏份拍完了,田雪洁跟亲友相处戏份差强人意,徐承熹照例安排人给她送了庆贺杀青的花束与蛋糕,待她一离开剧组,王欣妍小声对徐承熹说中文,“田雪洁跟李宝珠这个角色一样装。”
台湾妹说话还挺直接,徐承熹看王欣妍一眼,“别乱嚼舌根。”
“我没有!”王欣妍说田雪洁表面清纯小白花,实际是玩咖,是1978那种混乱的酒吧的常客,喝酒上头的时候,就会衣着清凉跳艳舞。
说实话最初看田雪洁精明的眼神,徐承熹就直觉这个女孩不是傻白甜小白兔。“你怎么知道?”
“我男朋友跟朋友去发现的呀,哦,对了,李秉宪他们那些男艺人也爱去。”
1978?徐承熹记得Ben以前说过。“随人家怎么过私生活,别嘴碎。”
“我不是嘴碎。”王欣妍杞人忧天的语气,“我有点担心我们这个戏,如果她曝出丑闻,会受到影响。”
徐承熹一顿,艺人暴雷确实值得担忧,牵一发而动全身,最怕的是整个项目打水漂,所有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放心,CJ娱乐势力雄厚,会保她的。”
第128章第128章在金泰莉拍之前,徐承……
在金泰莉拍之前,徐承熹先把《死亡倒计时》的結局先拍了。
虽然有孩子被自己劝了下来,解决了困难,选择继续活下去,但大部分孩子最终选择死去,秀蕙来不及赶去救在出租屋上吊自杀的一孩子后,万不得已,选择报警,警方介入后,‘死亡倒计时’群最终被迫解散。
活着,需要努力,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选择活着的人,了不起,选择死亡的人,努力过。
百年之后,谁都会成为一抔黄土,没有谁比谁高贵。在宇宙间,死亡
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是给所有人的难关,也是给所有人的礼物。死亡面前,才人人平等。
金泰莉拍戏是最配合徐承熹的,犯了跟全度妍的老毛病,徐承熹不断卡,卡了半天,她没有任何不满,一遍一遍精进,拍了一天终于达到了徐承熹想要的效果。
所有演员杀青,劇組收工,搭的实景,器材很多,有工作人员扛着器材朝这个方向走来,徐承熹尚不及反应,就被人护在身下,听见一声痛苦的哀嚎。
她侧头一看,对上边鶴贤的面孔,他闭上了眼睛,因为左眼被器材尖锐的一端戳傷,她骇然,其余人同样惊呼,乱成一团。
徐承熹马上聯係医生,拿了劇組的急救药箱,带边鶴贤去医院,李书言开的车,徐承熹陪边鶴贤坐后座,看见他左眼不停流血,極力镇定情绪,不让手抖,给他敷药,“你干嘛要衝过来。”
“我不这样,被戳到的就是你了。”他痛得气若游丝。
李书言转头看二人一眼,“哇,要不要这么深情?偶像劇都没演到这种程度。”
徐承熹害怕之余想笑。
“偶像是演的,怎么能料到人能达到的程度。”边鶴贤低声说。
眼睑的位置不断渗出血,徐承熹心惊肉跳,“别说话了,越说傷口扯得越大。”
边鹤贤不再说话,痛得脸色逐渐失去血色,冒出细汗,徐承熹也不敢催李书言开快点,免得大家更心慌。
终于到了医院,边鹤贤被送进了手術室,徐承熹和李书言在外面等,徐承熹满脑子都是要是边鹤贤瞎了一只眼睛怎么办?
李书言说看如果伤到眼角膜,就看谁能捐赠眼角膜,如果伤到了眼球,“那只能做独眼龙了。”
徐承熹仰脸叹息。
“没想到他竟然第一时间衝过来护住你。”李书言说,“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歡你了。”
我也没想到。我一直对他有高度戒备心,前阵子还对他贴脸开大,徐承熹内疚得自厌。“人不可能不撒谎吧。”
“当然。”李书言说,“有科学研究表示,一个人一天可能撒三次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