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弯了一下,笑意苦得发凉,“可是我没有这些东西,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任子铮攥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了。
是啊,他在向她讨要什么。曾经她给他几颗谎言口味的糖,如今连那些也没有了。
“哥,你现在是只吃过香草味的雪糕,就以为世界上只有这一种味道。你没试过抹茶味,芒果味,巧克力味……”她顿了顿,轻叹一声,“去试试吧,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她看到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疑惑。什么雪糕,什么芒果,他听不懂。
“你可以没有我生活一年,就可以没有我生活更长时间。我不会再找别人,但你可以。”
“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这下他听懂了。
任知昭捡起地上的包,向门口走去:“随便你,我要走。”
太熟悉的场面。
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午后,还是冬天,还是晴天。一切都没变,她还是那么残忍,她还是不爱他。
任子铮恍惚了,在她离开房间后,才反应过来追上去:“不行。”
她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包袋掉落在地上。
任知昭肩背微微绷紧,道:“那怎么办?我今晚不想和你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声音很轻,却压在任子铮的心脏上。
“你知道吗,过去这一年,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在迈阿密的那几天。远离你们所有人,远离我熟知的一切,就好像我一塌糊涂的人生被一键重启了。”
与其问她又要往哪里逃,应该问能往哪里逃。她如果想离开地球生活,有这种选项吗?
下午围观的人群里,她分明看到几部举着的手机。明天,她会不会在互联网的某个角落看到自己的不堪?她不知道,如果离开地球生活,就不必知道那种事了。
她在他近乎占有的怀抱里,一字一顿地:“哥,我一定会走的。除非你再把我绑起来操一顿,可以,你可以要我的身体千百遍,但操完之后,我还是会走的。”
“太晚了,别走。”片刻后,任子铮的声音从头顶沙哑地落下,“我走,我本来就是要走的。”
“好。”
任知昭嘴上这样说,但她知道,这不是个办法,不能每次都这样。
她已经被拴了一年了,总不能一辈子被他像条狗一样拴在这里,只要他想,就回来玩她两下,再拂袖而去。
厅里没开灯,窗外偶有远方的车灯闪烁。黑暗中,有急促的呼吸声。
任子铮说要走,却还是没有放开抱着任知昭的双手。她感觉到它们在她的腰肢上颤抖。
“昭昭,别让我走……”
她听到他贴在她后颈的声音也在颤抖。
她闭上眼睛,让心硬起来:“我没让你走啊,是你自己说要走的。这是你家,我本来就不该在这里,你回都回了干嘛不好好在自己家呆着。”
“我想去没有你的地方。”缓缓地,他祈求般低语,“旧金山没有你,可却哪儿哪儿都是你……昭昭……”
啪嗒,有什么东西坠落。
昏黄的光束滑过地板,任知昭在颈窝里清晰感受到一滴温热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