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一声沉闷的叹息。
任子铮站在那里,望着她沉默的背影,觉得呼吸困难:“你又开始了吗?你又要往哪里逃?”
任知昭蹲在地上,捡着斗柜底层的内衣,视线却被一层朦胧的湿意模糊了。
然后,温热的一滴自眼眶溢出,滑落。
她迅速用手背一抹,却换来更多那样的液体失控淌下。她索性在脸上胡乱一通抹,把脸埋低了,不想让身后的人看见。
但她乱抹的手下一秒便被紧攥了住,带着她整个人被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不会又是在为那个人掉眼泪吧?”任子铮捏着她的手腕,迫使她面对自己,“你谈恋爱把脑子谈坏掉了吗?为了那么个人?”
月光冷冷地落在窗边,他看上去快要碎了。
任知昭的睫毛湿漉漉地低垂着。
她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邓肯也好,随便什么谁也罢。从此以后,她所到之处,将处处都是任子铮的影子。
在被他架在镜子前,被他握在手中羞辱的那个时刻,她还不知道那些苦涩的眼泪是为何而落。
此刻,她终于痛苦地醒悟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任知昭轻轻吸了口气,鼻音有些发颤。
任子铮一怔。
“我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抬起眼看着他,“你一年没回家,这趟决定回来,肯定是有什么诉求的吧,不可能只是想操我一顿那么简单。”
诉求?
任子铮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可以对她有什么诉求吗?他有什么资格对她有所求?
如果他说,他想要她的心,想要她的爱,这可能吗?
他爱她,他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爱她,这点,他从未怀疑过。
月亮可以永远地遥望地球,追随她,照亮她。因为月亮只有地球,月亮知道,地球也只有月亮。即使相隔千里,他们永远是彼此的影子。
可当他知道,她的那颗心脏里,竟然还有着为他人而留的空间时,他第一次在爱之外感知到另一种情绪。
撕扯着血肉,让骨节嘎嘎作响——是恨意。
那一刻,他好恨她。
恨让他生出了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冲动。他想立刻回到她的生活里,在她面前兴风作浪,像个不顾颜面,哭着要糖吃的孩子。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窗外,连属于夜的光亮都黯淡了,屋内二人的影子缓缓拉开距离,渐渐被昏暗吞没。
任子铮说不上话。这么久了,他还是没学会如何应付剧烈的情绪翻腾。
他不说话,任知昭便接着说:“是想让我离开糟糕的男朋友?那你已经成功了。是想警告我不要再妄想找别的男人?可以,听你的,反正我对男的也没兴趣了。”
她没有在讽刺。当初为什么会产生再找一个男人就能向前看的想法?太荒谬了。她就是努力努力白努力,她认了。
“还是说,你想要我的爱?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