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只是坐在那里楞怔,丫鬟们都忍不住红了脸掩嘴而笑,就连杏冉都双颊飞起粉云,赶紧拿被子替颜凝遮掩。
青黛则直接把肚兜丢到她脸上,强忍着捏碎她腮帮的冲动怒道:“还知不知羞了?快穿衣服!”
颜凝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胸口的梅花,“啊”地惊叫一声,猛地涨红了脸,哭唧唧地向青黛辩解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画的。”
“当然不是你画的!”
青黛暗骂谢阁老表面清正儒雅,实则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但她不敢在匪石院说他半句不是,只得恨恨地给颜凝穿好衣裳打扮整齐,再次把她这只小绵羊送到那只谢家的大老虎那里陪他用早膳。
谢阁老穿了一身龙葵紫黑缘浣花棉凝氅,内衬白缘嫩灰府绸直裰,戴东坡巾,一身深色端庄大气,沉稳俊朗,小颜凝又看得眼睛发直,面起红霞。
“怎么?我穿了身常服,就又孔雀开屏了?”谢景修见到颜凝这副看似含羞带臊实则垂涎欲滴的模样,似笑非笑揶揄她。
颜凝想起昨日说他孔雀被他狠罚,心有余悸,别开脸,丝帕掩口干咳了一声不敢接话,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痴痴看他。
小情人这么赤裸裸地眼神,让谢景修说不清是得意还是头疼,只好摇摇头随她去。
又发现她似乎眉宇之间隐有郁色,便给她菜碟里夹了一个小汤包,温声问道:“是今早被我吵醒了,没睡饱,所以在生气吗?”
“不是生爹爹的气。”颜凝摇摇头,郁闷地叹了口气:“今早更衣被丫鬟们看见我身上的画了……为什么我总会遇上这样丢脸的事。”
原来如此,谢景修点点头,结果还是他的错。
“是我的疏忽,早晨应该给阿撵穿上内衣再走的,下次我会记得了。
我以前一个人住得久了,又是男子,细小处便粗糙些,难免有顾虑不周的地方。
我家阿撵不喜被人知道你我之间的秘戏隐私,以后爹爹便加倍小心注意,绝不让你被人看了笑话去。”
说完在颜凝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温柔一笑,三两句就哄得她云开日现雨过天晴,对他展颜而笑,不再为早晨丢丑的事介怀。
真就特别好哄。
谢景修今日休沐,难得有闲,便想着把答应颜凝的事给办了,用完早膳让人喊来谢绥,准备带女儿与小情人去光华寺烧香。
谢绥听说要出门,特地穿了一件银白狐裘斗篷在外面,她身体娇弱畏寒,时下才要入冬,就已经裹得严严实实了。
颜凝见了心中一动,吩咐杏冉把谢老爷的斗篷也带上一件,若回来晚了天凉就能罩上。
“母亲虽年少,对父亲却真真仔细贴心。”谢绥微微笑道。
“嗯”
颜凝听到“母亲”二字,整个人都傻了,睁大眼睛看着眼神戏谑的谢绥。
她们两人差不多年纪,她也没有和谢景修成亲,怎么能叫母亲呢?
对着前几天还是她嫂嫂的人,她怎么能立马改口就喊母亲呢?
谢府的大小姐尽管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脸皮厚的程度一点也不比她父亲低。
自认论辩绝非谢绥的对手,颜凝转头看着谢景修,想向他求助,谁知道他只是微微皱了那么一下眉尖,几不可察。
随后面上便恢复如常,看向别处,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这一声“母亲”怕不是正中他下怀?颜凝无奈,只好自己上。
“绥姐儿怎么乱叫呢,我……我……我还……”颜凝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不是已经与二哥和离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她又知道了?
“哦,我瞧见仆人们把你的东西都搬去了花晨月夕,那不就是已经和离了么。”谢绥脸上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