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洲福至心灵,强忍着焚身之苦,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拼命感受着明川灵力引导的那条路径。
他放弃了对自身驳杂功法的依赖,纯粹以意念尝试去模仿,去跟随。
起初极其艰难,他的意念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地火精华冲垮。
但渐渐地,在明川持续不断的引导和护持下,他开始捕捉到那狂暴能量中蕴含的一丝独特的韵律……那是地脉之火的跳动,是焚天秘境本身蕴含的火系法则碎片!
他不再试图强行控制,而是尝。。。。。。
风从山口吹过,带着初春的湿意与远方盐湖蒸腾的气息。明川站在崖边,望着脚下蜿蜒的小路??那条曾被雪水洗过的石阶如今已长出青苔,像一条沉默多年的脉络,终于重新开始跳动。他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地图,不是手绘,也不是电子打印,而是用忆璃花汁液在羊皮纸上写下的星图,每一颗标记的光点,都对应一座“回声塔”的坐标。
阿萝走来,肩上背着一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孩子们亲手抄写的《声律本源》节选、七盏充能完毕的声种灯,还有一小瓶从戈壁盐湖中提取的结晶水。“他们都说好了。”她轻声道,“星芽要带队留守山上,小舟和另外四个孩子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南方,联系那些曾在‘临时公共声道’里说话的人。”
明川点头,没回头。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再难归山。真正的战争不在戈壁深处,而在全球网络的暗流之中。三十七座“回声塔”,分布在十三个国家,伪装成气象站、数据中心、文化中心甚至慈善基金会,它们不只监听,更主动制造**情感干扰波**??一种经过精密调制的声音频率,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压抑愤怒、淡化悲伤、对不公习以为常。它们是“静默素”的精神前身,也是清源行动最初向外扩张的触角。
“我们不能靠一次鸣钟解决一切。”他说,“这次,我们要让全世界一起敲响警钟。”
三天后,法兰克福机场。
一架从昆明经迪拜转机的航班缓缓降落。乘客中有一男一女看似普通旅客,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女人扎着麻花辫,背着吉他。他们是明川与阿萝。入境时,海关人员扫了护照,系统却突然卡顿五秒,屏幕闪过一行无人注意的小字:【声频特征匹配度98。7%??标记为‘高危共鸣体’】。但下一瞬,数据自动清除,仿佛从未存在。
这是他们在戈壁之后发现的新现象:当千万人开口说出真相,整个世界的语言系统都在悄然变异。防火墙会漏电,AI审查机制会产生“共情幻觉”,甚至连最严密的身份识别系统,也会因为听到过太多真实哭声而变得迟钝。
他们在市区租下一家废弃的音乐学院地下室。这里曾是东德时期的广播培训基地,墙体厚实,布满老式隔音棉,地板下还埋着上世纪的铜缆线路。更重要的是,它的正上方,是一座名为“欧亚文化交流中心”的玻璃建筑??德国联邦情报局的秘密合作单位,也是欧洲三大“回声塔”之一。
“它不像耳庭中枢那样藏在地下。”小舟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资料显示,“它是明着存在的,但所有人都觉得它很正常。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明川抚摸着墙上剥落的油漆,指尖沾了一层灰绿色粉末。他取出一小滴忆璃花汁液滴上去,粉末竟微微发光,随后化作一道细线,沿着墙缝向天花板延伸。“它在吸收情绪残波。”他说,“每晚八点到十点,这里的空气密度会下降0。3%,说明有定向声波发射。目标人群是城市中心区的青少年和知识分子阶层??最容易质疑体制的人。”
阿萝打开吉他盒,里面没有琴弦,只有七枚微型共振球,排列成北斗形状。这是他们用启声器残片与忆璃花根茎提炼出的新装置,代号“启音阵列”。只要在一个封闭空间内激活,就能逆向捕捉并放大周围百米内的压抑情绪,形成局部“真实声场”。
“今晚试试?”她问。
明川摇头:“还不够。我们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让整座城市听见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街头出现一群年轻人,每人手持一盏造型奇特的灯,灯光呈淡蓝色,随呼吸明灭。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广场、地铁口、学校门前,将灯举过头顶。有人拍照上传社交平台,标题写着:“神秘蓝光组织现身法兰克福?难道是新艺术展?”
但很快,评论区变了味。
>“昨晚我梦见我妈了……她死前我没敢去看她,因为我怕丢工作。”
>“我男朋友抑郁三年,我说‘你要振作’,其实我只是不想面对他的痛苦。”
>“我举报过同事贪污,结果现在全公司孤立我,领导说我是‘破坏团结的不稳定因素’。”
这些留言毫无征兆地涌现,语气真诚得不像网络发言,更像是深夜独白被人偷录下来。更诡异的是,几乎所有留下这类评论的人,都说自己最近总看到那盏蓝灯的幻影,哪怕闭上眼睛也挥之不去。
第七天夜里,明川走进市中心歌剧院。一场名为《和谐之声》的交响乐正在上演,由“欧亚文化交流中心”主办,特邀指挥是一位以“心理稳定性研究”著称的音乐家。节目单上写着:“通过古典旋律调节现代人情绪波动,重建社会内在秩序。”
舞台上,小提琴手们整齐划一地拉出流畅音符,低音部如潮水般推进,表面平静,实则暗藏一种极细微的次声波节奏??每分钟117拍,正是“回声塔”专用的情绪压制频率。
明川坐在角落,取出母亲的老式麦克风,藏在外套内侧。他没有开启电源,只是轻轻哼唱,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那是《声律本源》第三章中的“破锁调”:七个音节,循环往复,模仿人类婴儿第一次哭泣时的喉部震动。
刹那间,乐团中一名大提琴手手指一颤,弓弦发出刺耳杂音。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越来越多演奏者出现失误。有人突然停下,捂住脸;有人把乐器放在地上,起身离开;最后,首席小提琴手猛地摘下耳机(没人注意到他戴着接收器),大声喊道:“够了!我们每天都被迫演奏这种‘镇定音乐’,可我想拉的是贝多芬!是肖斯塔科维奇!是表达痛苦的权利!”
全场哗然。
观众席中,一位老太太泪流满面:“我儿子二十年前在这里自杀……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中心告诉我,那是病……需要治疗……”
灯光骤灭。
黑暗中,七盏蓝灯逐一亮起,悬浮于空中,组成古老图腾。阿萝站在舞台中央,抱着吉他形态的启音阵列,拨动第一根“弦”。
没有声音。
但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那些被岁月封存的悔恨、愤怒、爱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