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人家坐什么车,那也是三十来岁的处级,小姨夫这辈子最大的理想,不也是一个处级吗?”
纪翔敏的一句话,几乎把任芳芳给怼到上不来气儿。
一个女人最喜欢显摆的,就是老公跟儿子。
任芳芳。。。
>“当千万人共同讲述一个故事时,神话便诞生了。”
李野敲下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久违的笃定??他知道,这一章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脑海,它从无数双眼睛里生长出来,由无数颗心共同托举着,缓缓升起。
阳光斜照进窗台,落在键盘上,像一层薄薄的金粉。他没有急着写下去,而是点开“断章社”后台,浏览起那十万条报名帖。每一条都带着温度,有的附着泛黄的信纸照片,上面是二十年前手抄的《诛仙》片段;有的上传了一段音频日记,记录着化疗期间每晚听书的声音;还有一位父亲留言:“我儿子三岁失聪,但每次听到‘碧瑶死了’那一章,都会用手语比划‘哭’字。我想替他写一章,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为他流泪。”
李野把这条置顶了。
张小凡端着两碗小米粥进来时,看见屏幕上的文字,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我们一直以为是在追一个故事,其实是在被故事追着长大。”
“是啊。”李野笑了笑,“以前我觉得读者只是听众,现在才明白,他们是回声。没有回声,山谷就不会有歌声。”
她坐到他身边,目光落在共笔名单初选的七人名单上:“你真打算让陌生人决定结局?”
“他们不是陌生人。”他说,“他们是那些在雨夜里点亮手机屏幕的人,是过年回家火车上反复翻看章节的人,是在婚礼誓言里引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人。比起我,他们更懂《诛仙》意味着什么。”
正说着,纪翔宇发来消息:**网站压力测试通过,互动系统上线。投票、弹幕、语音共读功能全部启用。另外……老周偷偷注册了个账号,ID叫‘工蚁不退休’,已经发了三条建议帖。**
李野笑出声,连忙点进去看。
第一条:“阿宇的法宝升级太突兀,建议加一段炼器失败炸炉的情节,真实感更强。”
第二条:“女主复活不能靠天降神力,得付出代价。比如记忆残缺,或只能存在黄昏一刻。”
第三条:“别忘了写一句:‘有些人走了,名字也没留下,可风知道他们来过。’”
李野截图发到三人小群:**这哪是建议?这是大纲。**
张小凡看着那句话,忽然低声说:“我想写一章,就叫《无名碑》。”
“讲谁?”
“讲东山机械厂后山那片坟地。”她眼神沉静,“去年我去采风,发现那里埋着三十多个工人,墓碑上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守墓大爷说,八十年代一次锅炉爆炸,他们抢修时殉职。厂里给每人发了五百块抚恤金,后来改制,档案遗失,连家属都找不到了。但他们救下了整条生产线,保住了三千人的饭碗。”
李野沉默良久,问:“你想怎么写?”
“我想让小说里的‘焚香谷’有一面墙,刻着所有牺牲者的名字。主角走过时,听见风中传来低语:‘我们没想成英雄,只想让你们活得久一点。’”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心上。
李野打开文档,在第八章中间插入一行新标题:【无名碑】,然后写道:
>“真正的道,不在山顶,而在泥里。那些俯身铺路的人,才是人间最锋利的剑。”
这时,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一位穿灰布衫的老妇人,手里攥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指节粗大,像是干了一辈子重活。她看见李野,嘴唇抖了抖:“你是……李作家?”
“我是。”李野赶紧请她进屋。
老人坐下后,从包里掏出一本用塑料袋裹了好几层的笔记本,封面写着《诛仙补遗》,字迹歪斜却用力极深。她说她是东山轴承车间的退休女工,姓陈,丈夫是当年锅炉事故的遇难者之一,编号0。
“他走那年,我才三十二。”她声音沙哑,“孩子五岁。厂里说他是烈士,可后来没人提这事。我怕时间久了,连我也忘了他长什么样……就一边带孩子,一边凭记忆写故事。我说不清文笔好不好,但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机器坏了可以修,人要是冷了心,就真的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