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弃,不嫌弃!”蒋氏听闻就开始在棋盘上捡子。
姜宁以前和江媛下过棋,不能说下得好或者不好,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而同大舅母过招几手后,终于明白了江媛那谨慎的棋风是像了谁。
不过她本就是来陪大舅母打发时间的,并不需要她展现棋艺,也不需要争输赢,于是她就照着江媛的风格和大舅母下棋。
蒋氏也没多疑,毕竟姜宁平日里和江媛玩得好,两个人棋风相似也是正常的。
她们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姜宁就说起了昨天江媛的那一百二十抬嫁妆,不知羡煞了京城多少女子。
“这有何难,等到将来宁姐儿你出嫁的时候,舅母也为你置办一百二十抬的嫁妆,箱子里的东西码到连手都插不进。”蒋氏就笑着同姜宁道。
可姜宁并不想和舅母讨论自己的婚事,于是就把话题往江潮的身上引:“说起来隔壁的孟姐夫和二表哥是一样的年纪,可舅母为何还没替二表哥说上一门亲?若是二表哥也成了婚,舅母身边不就有表嫂相伴了吗?”
上一世,江潮战死沙场的时候也才十九岁。
不但没成亲,整日在军营里打滚的他连通房都没有一个。
而在姜宁的记忆中,大舅母也没替他说过亲,因此她的脑海中根本没有关于二表嫂的合适人选。
没想蒋氏下棋的手却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
“不是没说过,以前替你二表哥说过两次亲,可没想那两个小姑娘都夭折了,一个是出痘,一个是落水,都是和你二表哥说下亲事半年后没的。”蒋氏的声音很是轻柔,仿佛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关的事,“后来京城就有了你二表哥命硬的传言,都不敢和他说亲了。”
“而他也是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就闹着要和你大舅去守边关。”蒋氏就苦笑,“那年他才十四岁,我便以为他是小孩心性,真要去了边关那苦寒之地,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回来,可没想他竟乐在其中了。”
“每次看到他回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我也不想让他想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所以再没提过说亲的事,这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蒋氏无奈地摇了头。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
“不知道夭折的那两位小姑娘都是谁家的?”姜宁就好奇地问。
“一个是前国子监祭酒的孙女,一个是翰林院学士的女儿。”蒋氏就叹着气,语气中满是遗憾。
姜宁就挑了眉。
看来出生于耕读之家的大舅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也同样是饱读诗书的人,所以她挑选的儿媳妇人选都是出自文臣之家。
可不是姜宁要贬低文臣,以她后来当皇后那些年的见识,这些出自文臣之家的女子整体都偏柔弱,不似那些武将家的姑娘,就算不是练家子,体格都要比文臣家的要强。
“大舅母,其实我觉得你不一定要在京城的文官里挑亲家,”姜宁就同大舅母笑道,“与西北那边的武将之家结亲,可能于大舅更有利。”
蒋氏一开始没有接话,过了几息的功夫后,才缓缓开口:“我不想拿他的婚事换利益。”
“既然是这样,大舅母又为何执着于要找文官家的女儿当儿媳妇呢?”姜宁就笑道,“您若担心孙辈只会舞枪弄棒,大可以将他们亲自带在身边读书。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他们送到我爹爹那去,毕竟我爹爹在教书育人的这件事上还是颇有心得的。”
姜宁说这话,其实多少有些说笑的成分。
可蒋氏却将这话听了进去,还觉得姜宁说得很有道理。
“先前我怎么没想到?宁姐儿你可真是舅母的福星!”感觉醍醐灌顶的蒋氏就同姜宁笑道,“等你成亲时,你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舅母给你出定了!”
姜宁听得就直瞪眼。
这事怎么又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