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母拍醒烟淼:“你是一宿没?睡还是早上醒了?又睡着?了?。”
烟淼艰难抬头,眼皮粘得睁不开。烟母从她身后绕过去将窗帘打开,初晨的阳光争先恐后钻进来,刺得烟淼眼皮难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瞌睡也顿时消减不少,她揉着?眼睛撒谎:“早上醒的。”
烟母看她这状态不像,眼底像梦游被?人打了?一拳,黑得可以当熊猫参观。
“今天?我和你爸不在家?,自己解决午饭和晚饭。”
烟淼伸懒腰,脖子左右拉伸,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劳损音,“去哪儿?”
“你爸要去外地一趟,今早起来有感冒症状,我不放心他开车。”烟母说。
烟淼“哦”一声,因为长时间趴坐的姿势,脖颈,肩胛骨,背脊,腰,哪哪都?疼,胃里还胀气,酝酿了?很久才打嗝将气体排出。
烟母看她接二连三打个好几个哈欠,“去床上睡。”
烟淼点头,起身往床走?,像是没?力气,走?了?几步就直直倒下了?,拖鞋也没?来得及脱,鞋底边搁在床沿,成大字型趴在被?子和枕头上。
烟母无奈地叹气,走?过去给?她脱鞋扯被?子。烟淼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俨然困得不行。
“醒了?就吃饭,不要点外卖,去外面我们常去那家?店吃,卫生有保证。”
烟淼发出虚弱敷衍地“嗯”。
烟母:“快递放你桌上了?。”
烟淼翻身,将脑袋埋进枕头下,闷出一声:“好。”
烟母走?前将窗帘拉严实,灯和门统统关上。客厅和走?道安静至极,没?有人看电视,炒菜和抽油烟机的噪音也在今天?消失了?,过道上也没?人走?来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声音变得敏感,一丁点动静都?能吵醒烟淼。
今天?家?里没?人,烟淼破天?荒睡到下午三点,迷迷糊糊醒来翻个身后又睡着?了?。
像是要把暑假以来缺的觉都?补上。
彻底清醒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风吹得很大,花园的花草树枝刷刷作响,下雨的前兆,烟淼趿着?拖鞋将所有挂在外面的衣服被?套全部收进屋。
来回几趟,累得烟淼坐在床上大喘气。将近一天?滴水未进,胃酸反流腐蚀食管,烟淼难受得打开外卖软件往下划拉,在点进一家?销量特别高的炸鸡店时忽然想到烟母的叮嘱。
最后放下手机,换衣服出门。
靠烟母活络的性格,楼外一条街的商铺全认识烟淼。
致她叫二两?面,老板起面多搂了?半勺,把她吃撑到差点吐。
她揉着?胀鼓鼓的胃回家?,跟个老大爷似地瘫沙发上玩手机,刷到段一鸣的视频时,指尖顿了?顿。
视频里,段一鸣身穿田径服,在起跑前对?着?镜头比了?个打枪手势,朝气蓬勃,精神气儿十足。视频不长,是每一次比赛前标志性动作的混剪作品,配着?青春洋溢鼓点明显的BGM,点赞量和评论量都?高得吓人。
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好好训练,比赛成绩怎么样,进国家?队没?。
从和段一鸣分手的第一天?开始,她收到铺天?盖地的谩骂私信,点进主页看无一例外是段一鸣的粉丝。因此很久没?有点开大眼仔关注他的近况。
她想到关教练的话?“你是在耽误他”“再这样下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跑出成绩。”
以及段一鸣师兄刘奇专程的电话?问候,还有狂热粉丝们,每个人都?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烟淼从枕头里摸出盒烟,拉开通往花园的推拉门。疲疲塌塌地靠在门沿,一只手臂抱着?另外一只手臂的胳膊,烟雾腾腾升起,又随风散去。
她站了?很久,直到一滴雨水砸在头顶,才转身回房间。
散落一地的烟灰被?夏天?暴烈的雨水冲刷后消失殆尽,只留下没?有痕迹反着?水光的地板。
雨越下越大,风裹着?雨噼里啪啦往窗户上砸。烟淼瞄到桌上的快递盒,盒子很大,体积只比一箱牛奶小一点,拿在手上也沉甸甸的,外面被?胶带封了?一层又一层,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烟淼最近毫无购物欲,只买了?一副睡眠耳塞。
她用钥匙划破缠得很紧的胶带,还没?完全打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
烟淼下意识扔开,盒子里的死老鼠滚了?出来。下水道腐烂的尸体味迅速充瞒整间卧室,烟淼捏紧鼻子,但这股味道怎么也甩不掉,像钻进皮肤污染了?整个身体。
烟淼哇地一声呕出来,没?消化完的面条吐了?一地,越吐越止不住。
最后吐到胃痉挛,吐出胃酸和胆汁才堪堪收住。
烟父烟母是晚上回来的,一进玄关烟母就闻到了?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