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坐落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门庭却极尽庄重质朴。恰如刺史李宏肃其人,简默自持,却将卫邑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苏远澄的马车在侧门缓缓停下。
李忻欢的婢女一早候在门边,见她下车,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
这婢女随了她主子,是个跳脱直接的性子。见暖冬二人是生面孔,便小声地问苏远澄:“姑娘今日怎么带了婢女?”
苏远澄开玩笑道:“念书太耗心神,便找人伺候伺候我。”
读书确实辛苦,婢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笑道:“小姐正打算去寻您呢,谁曾想您先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替小姐打掩护,提心吊胆的。”
她领着人穿过回廊,行至李忻欢的闺房前。见苏远澄进门,就要带暖冬和兰翠去偏房休息。
兰翠得过命令,务必跟好夫人,当下婉拒了婢女的邀请,只守在门口。暖冬自认是姑娘的心腹婢女,哪里能让她比下去,也不甘示弱立于门侧。
房内。
“福娣姐姐!”
李忻欢正倚在矮塌上练习女红,见她过来,双眼发亮,当即丢开绣品,提着裙摆扑上前,将她抱个满怀。
是香香美美、完完整整的姐姐。
“怎么一日不见,就这般激动。”苏远澄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李忻欢仰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忍不住吸着鼻子,小声喃喃:“姐姐无须强颜欢笑,我都知道了。”
“什么?”苏远澄疑惑地侧过头。
“没想到那武官让爹爹寻的美人竟是姐姐!那武官又老又丑,真是委屈姐姐了。”
苏远澄反应过来,她这是知晓昨日自己被屈邵带走的事了,不过……
“又老又丑,欢欢是哪里听说的?”
李忻欢偏头想了想道:“那人似乎与我爹同年,却比我爹官还大,还没娶妻,不得是又老又丑吗?姐姐不知道,我昨日闹了我爹半宿,想让他把你救出来,可我爹说你和那将军早就相识,让我少瞎霍霍,把我赶回房了,呜呜呜。”
不等苏远澄解释,李忻欢便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话,她只能拉着她坐下,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李忻欢一口气饮尽整杯茶水,小心翼翼地探问:“姐姐,那混球没有强逼你吧?”
这个问题倒难住了苏远澄,她笑着摇摇头:“不碍事。不过那人可不是什么混球,某些人前些日子夸他英勇神武呢?”
“我?”李忻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眼迷茫。
苏远澄也不逗她,直接道出:“那人是屈邵。”
“屈、屈将军?”李忻欢瞪圆了眼,咽了咽口水,“那你、你们……”
“欢欢可是忘了,我自梓州而来,也是在梓州与他相识的。”苏远澄一笔带过,外室这个词毕竟不太好听,没必要讲给小姑娘听。
“嘶……枭雄与美人,我只在话本里见过。”李忻欢捧着脸,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急问:“那他待姐姐好不好?姐姐快与我说说,他可真如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
“是!欢欢再与我多说会儿话,他便要杀上刺史府抢人了!”苏远澄轻轻拧了拧小丫头的脸。
“啊!”李忻欢惊呼一声,旋即反应过来,撅嘴嗔道:“姐姐又逗我!”
说着便要去挠苏远澄的腰,苏远澄可不惯她,反守为攻,弄得李忻欢连连求饶。
二人一番打闹,皆笑得双颊发疼。
李忻欢忽然提议:“姐姐可要去藏书阁逛逛?”
“哟,我们小调皮欢也会看书了?”苏远澄扬眉质疑。
“嘿嘿,不是姐姐喜欢吗?我家那可是有好多孤本,你也知道,我爹他最爱收些新奇的书。”
说起亲爹,李忻欢就想起昨日被说教的场景,顿感不爽,撇嘴评道:“要我说,那些读书人就是附庸风雅,那么那么多书,他们看得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