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容器（第2页）

“另外，哈尔森，”道格转向“幸运儿”，“想办法收集所有关于‘容器’、‘降临仪式’、‘意识载体’的典籍、密辛，哪怕是传说和禁忌知识。价格不是问题。”

哈尔森看着道格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把劝诫的话咽了回去，郑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道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边依靠冥想和“小丑”的控制力平复灵性的震荡，一边全力扮演、消化“解密学者”的魔药。沉眠之地的经历，尤其是最后看穿仪式锚点和影子本质的瞬间，让他对“解密”有了更深的理解——不仅要解密知识，更要解密命运，解密自身所处的危局。

他反复研究那株钟表图案的忘忧草，【解密学者】的能力让他隐约感知到，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时间相关的象征力量。这或许不是偶然，而是银雾之主力量性质的某种体现。

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尝试调动“原初之屑”的力量。不再仅仅是被动地依赖它平衡体内冲突，而是主动地去接触、去引导那幽蓝的光芒。他发现，当集中精神时，这蓝光能在一定程度上抚平银色核心的躁动，甚至微弱地干扰灵性层面的一些联系。这或许是他对抗那种“注视”和未来“影子”侵袭的关键。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哈尔森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和一个包裹。

“消息是，贝克兰德那边似乎出了些乱子，值夜者、机械之心和军方的人活动频繁，据说涉及极光会和一些奇怪的封印物。具体还不清楚，但风声很紧。”哈尔森压低声音，“这个包裹，是从一个‘知识教会’的废弃图书馆流出来的，花了不少金镑，据说里面有一些关于‘神性容器’的残破记载。”

道格心中一动。贝克兰德的混乱，是否与克莱恩·莫雷蒂有关？他此刻应该就在贝克兰德。但眼下，他无暇他顾。

他接过包裹，解开外层防污染的油布，里面是几页焦黄、脆弱的羊皮纸，上面用古赫密斯语写着潦草的字迹，夹杂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

他点燃桌上的煤油灯，调动“解密学者”的能力，仔细阅读起来。

大部分内容都残缺不全，语焉不详，充斥着隐喻和象征。他看到了“承载神性的器皿必先具备容纳矛盾的基底”，“外来之意识需锚定于现实之坐标”，“钟声是意识切换的开关，影是载体与源头的桥梁”等破碎的句子。

还有一段被反复涂抹又写下的文字，显得格外诡异：

“……然容器非死物，自有其意志。完美之容器，非湮灭其魂，乃欺骗其灵，使其甘为桥梁，或混淆其知，令其不识己身为舟筏……最高明者，使容器之挣扎与反抗，亦成为仪式之一环，如祭品之哀嚎取悦神灵……”

道格的呼吸微微一滞。

“欺骗其灵……混淆其知……挣扎与反抗亦成为仪式之一环……”

影子道格的话语，沉眠之地的陷阱，最后那漠然的“注视”，以及这羊皮纸上的记载，所有的线索仿佛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他所面临的，不仅仅是被吞噬或被取代的危险。那个背后的存在，可能正在以一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引导甚至利用他的一切行动——包括他此刻的警惕、他的调查、他为了自保而做出的努力——所有这些，都可能正在将他一步步推向成为“完美容器”的命运。

他不是在对抗一个简单的敌人，他可能正走在敌人为他铺设好的道路上。

道格放下羊皮纸，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玻璃窗上，隐约映出他有些苍白的脸，以及他身后房间里摇曳的、属于他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在灯光下微微晃动，轮廓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此刻，在道格眼中，它却仿佛潜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危险。

他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容器……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操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