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恪终于动了,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你滚。”
然后踢掉拖鞋钻进被子,拿起牛奶小口喝。
太烫了,不得不小口喝。
方恪一边小口喝,一边用余光警惕地打量沈辞年手上的长鞭。
很多个世纪以前兰国的常用款式,鞭稍打了结,挥鞭时可以发出更响的声音,以此来驱使马儿。
其实是好看的,但跟沈辞年的手不太配,这双手配得起最高贵、最漂亮的蛇鞭。
“你……很喜欢玩陀螺”方恪抿了下唇,“这条丑死了,我有条编金线的…反正我用不到,你……”
他咬了咬唇,语气又莫名其妙有些凶:“不要我就扔了!”
“是么”,沈辞年忽然对着空气甩了下手腕,发出咻——的一声鞭鸣。
仿佛某种威胁似的。
他笑着说,“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
床上的人好像条件反射抖了一下,但很快拳头攥得更紧,脖子也梗了起来,很生硬道:“哦,不用谢。”
坐了一会,方恪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码…你…”
“我不希望你误会什么”,沈辞年打断他的话,眼睛漫无目的欣赏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语气随意,甚至有些淡漠,“你很瘦,生活不规律,饭也不怎么好好吃,估摸着你穿不了多大,但太小想必你也不舒服,给你买的m码。”
“这是一个中间值,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中间值,不会太大不会太小,大部分人的均码,没有任何特殊可言,也没有额外的心思,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方恪放下喝了半杯的牛奶,头低着,一动不动。
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特殊的,仅此而已。
他忽然把被子抓在手里,用力,仿佛在压抑什么,又仿佛是在发泄。
其实……其实他只是,只是又有一点溺水的错觉了,胸口有点闷,是暖气开太足了,他不太舒服,他想透透气,但沈辞年坐在窗边,他……他这会不想过去。
沈辞年微微偏头,分给他一点目光:“牛奶喝完,我不喜欢你浪费。”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又不需要喜欢。
方恪不动,只低着头。
沈辞年就叹了口气:“喝完,安神药只放了半片,一会效果不好怕你失眠。”
“不喝……我明天下副本。”方恪声音有点闷,“可能…回不来,喝这个脑子不清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沈辞年说这些,他期待沈辞年说些什么,又害怕沈辞年说的内容。
他不想带沈辞年下副本,他现在的实力不允许。
可他又确实想听到沈辞年的关心和问询,期待沈辞年开口说出那句:“我陪你。”
他太矛盾了,以至于说完就开始后悔,宁肯自己刚才没有说过。
“嗯”,沈辞年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那你早些睡,我熄灯了。”
他想过沈辞年可能会疏离,想过沈辞年可能会关心。
他没想过沈辞年会疏离地关心。
沈辞年当真站起来、走到玄关处、把所有灯都灭了,只留下一盏方便起夜的小夜灯。
塑料袋里有一条毯子,沈辞年把它拿出来,铺在了沙发上。
床很大,方恪占的空间很小,旁边其实还有很多空余。
但沈辞年从一开始就订了条毯子,打算睡沙发。
是他硬跟着沈辞年回了酒店,就算要睡沙发也该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