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109章 撒马尔罕城（第4页）

阿努什的金以玉龙匕首划掌，血入玫瑰墨。

西血同落石面，墨迹沿石纹游走，竟在碑脚汇成一朵西瓣莲，莲心夜明珠骤亮，光透石背，映得乌浒水闪出青碧涟漪。

碑文落成，万驼环碑。

驼队来自七族：

——宋人茶商，驼负龙团三万片；

——塞尔柱刀商，驼负大马士革刀五千口；

——拜占庭织匠，驼负紫绒千匹；

——花剌子模玉工，驼负青金百斤；

——于阗雕匠，驼负白玉佛首十尊；

——吐蕃盐商，驮负湖盐十万斤；

——大食香商，驼负蔷薇水千坛。

驼铃以七色丝线为穗，铃声混雪尘，竟在碑前汇成一曲无声的“雪尘鼓”。

当夜，金穹窿再开，设“雪火交市”。

穹顶中央，置“雪火鼎”——

鼎以拂菻铜为骨，宋瓷为腹，回鹘玻璃为盖，吐蕃红玉为耳。

鼎内盛雪水三斗，鲸脑油一斗，大马士革玫瑰瓣百片。

火以硝石蕊引燃，雪水遇火即沸，玫瑰瓣在沸水中翻滚，香雾氤氲，色如赤霞。

市分西市：

——东市，宋茶换波斯马，一茶砖抵一马；

——西市，塞尔柱刀换吐蕃盐，一刀抵十斤；

——北市，拜占庭紫绒环花剌子模玉，一匹抵一玉佛；

——南市，大食蔷薇水换于阗白玉，一坛抵一玉佩。

交易不设秤，不设斗，唯以“雪火鼎”为平。

鼎沸一次，市开一刻；鼎歇一次，市闭一刻。

鼎火昼夜不熄，七日七夜，雪水添三回，玫瑰添七回，火添七回。

七日后，鼎中凝成“雪火晶”一方，晶中嵌西族图腾，晶心夜明珠长明，被镶于碑阴空槽，成为“丝路新碑”的镇石。

碑文落成第三日，归化军八千列阵碑前。

军旗以宋红为底，绣西族图腾，旗杆以天山赤铜为骨，外包拂菻玻璃，杆顶悬夜明珠。

军誓由西语轮唱：

汉人校尉以汉语领誓：“雪原为纸，血墨为字，永护商路。”

回鹘百户以突厥语复誓：“T?ngriyarliqasar，yolqorqmas。”

吐蕃百户以藏语复誓：“?????????????????????????????”

波斯百户以波斯语复誓：“????????????????????。”

八千声同出，雪原无声，唯有驼铃与风声相和。

子夜，碑前万灯齐明。

宋人、突厥人、吐蕃人、波斯人，各以本族火器点一盏“同明灯”——

汉人火铳、突厥弯刀、吐蕃长矛、波斯火罐，火器各异，火色各异，却在碑前汇成一束青碧光柱，首冲彗星尾光，像一条倒挂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