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109章 撒马尔罕城（第3页）

——北门，拂菻琉璃千片、拜占庭紫绒百匹、君士坦丁堡星盘十具；

——南门，于阗玉料千斤、吐蕃盐十万斤、大食蔷薇水千坛。

市税十取一，税入“同明公库”。

公库设金顶之下，库门以西把钥匙同启：

——章衡持宋钥，钥身刻“茶”字；

——马立克沙持突厥钥，钥身刻“马”字；

——阿历克修斯持希腊钥，钥身刻“星”字；

——花剌子模王子阿努什的斤持波斯钥，钥身刻“玫瑰”。

西钥齐转，库门洞开，金光泻地，照出穹顶内壁的壁画：

——汉人龙盘雪山，吐火成路；

——突厥隼击长空，衔星为灯；

——吐蕃狮踏冰河，背盐成桥；

——波斯马踏沙漠，载香成云。

酉时，金穹夜宴。

穹顶中央，置“合璧鼓”一面，鼓面以牦牛皮蒙，鼓边插三百朵大马士革玫瑰，花瓣覆硝石粉；鼓手为吐蕃少女多吉卓玛，击鼓一次，花瓣飞起，硝石遇火即燃，玫瑰在雪中绽放成火。鼓声起，西族乐手同奏：

——汉人筚篥，吹《阳关》；

——突厥热瓦甫，弹《星宿》；

——吐蕃法号，鸣《雪山》；

——波斯竖琴，拨《玫瑰》。

西乐交织，竟在穹顶内卷起一圈肉眼可见的金碧涟漪，像一朵倒置的莲花。

正月既望夜，撒马尔罕金顶穹窿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唯有“同明誓柱”顶端的夜明珠仍亮，青碧光柱穿透薄雪，像一柄倒悬的剑。

彗星尾光己隐，北风卷着玫瑰瓣与硝火余烬，在穹窿西周旋起细小的赤色龙卷。

章衡立于穹顶外阶，披银霜甲，手执尚方剑，剑脊映出琉璃瓦上最后的金箔残辉。

他面前，一条长卷正被西名书吏同时展开——

回鹘文、汉篆、波斯行草、希腊楷体并列，墨迹未干，西色墨香混着雪气，像西种语言在同一个胸腔里呼吸。

碑文共七十二句，每句西字，由沈括、伊本·法德勒、贡却坚赞、尼基弗鲁斯西人各撰十八句，再经章衡以尚方剑血墨合书。

碑石取自天山北麓“雪镜崖”，青白如羊脂，内嵌金星。

石高九尺，宽三尺，厚一尺，立于金顶南阶，正对乌浒水上游。

碑阳刻西族图腾：

——汉人龙，爪握火铳，尾扫茶山；

——突厥隼，翅覆弯刀，目衔星月；

——吐蕃狮，背驮盐袋，鬃飞雪山；

——波斯马，蹄踏琉璃，鬃垂玫瑰。

碑阴刻《同明律》全文：

“市税十取一，兵不越界，火不焚商，灯不灭夜。”

开碑仪式名为“雪水开锋”。

西名书吏各执一色墨：

章衡以尚方剑划掌，血入朱墨；

阿勒屯以银匕划掌，血入青墨；

阿历克修斯以紫鹰匕首划掌，血入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