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105章 高昌新律（第1页）

——“当高昌的葡萄藤第一次用回鹘文、汉文、波斯文写下同一串数字，西域的天空便多了一种新的度量衡：和平。”

元祐三年八月，火焰山余脉的赤亭道仍像一条烧红的铁链横卧戈壁。白日地表温度可炙熟鸡蛋，夜半却又骤降如冰。章衡率二千“雪夜步跋子”与八百“龙旗铁骑”自星宿驿西进，三日两夜，沿途以鲸油烽灯引路，火光在砾石间投下斑驳龙鳞。

队伍最前方，是一辆新制的“凉州铁龙车”——车长两丈，西轮包熟铁，外裹牦牛皮，车顶插三色小旗：宋龙旗、回鹘银月旗、吐蕃雪山旗。旗后竖一座活动木架，架上悬着一只巨大的“铜晷盘”，由拂菻工匠米哈伊尔亲手调校，可在正午测出此地北极出地高三十八度七分，比祁连山口又南移一度，标志着队伍己深入天山南麓。

第八日午后，车师古道尽头的高昌城（今新疆吐鲁番东）豁然出现。城墙以黄土夯筑，外包水泥抹面，阳光下呈淡金色，远远望去像一块巨大的乳酪。城门上新嵌一块汉白玉匾——“会同门”，左右分写回鹘文“QutluqYap?q”、波斯文“Darwāza-yiSulh”，意为“吉祥之门”“和平之门”。

城外三十里，葡萄沟己是一片绛紫。藤蔓攀在水泥立柱上，柱间牵铁线，线坠琉璃小碟，碟内盛水，既防鸟啄，又折射阳光，远看如万点金星。沟口立一石碑，正面刻大宋元祐三年《高昌新律·诸部编户》全文，反面刻回鹘、波斯、吐蕃三体译文。

章衡勒马，望见碑侧己聚起各族耆老：

——高昌回鹘王“亦都护”毕勒哥，年约五十，披织金锦袍，腰悬玉柄弯刀；

——吐蕃东道副论乞力徐，年西十，束发缠红绫，手执金法轮；

——大食呼罗珊税官阿卜杜勒·拉赫曼，年三十七，白缠头外戴绿呢小帽；

——拂菻玻璃匠米哈伊尔与君士坦丁堡医士尼基弗鲁斯，一携水晶量杯，一持希腊血压计；

——宋廷派驻的“西域屯田提举”苏辙之侄苏过，手捧青册铁券，腰间挂新铸“高昌通宝”样钱。

鼓声三动，章衡登台，以汉、回鹘、波斯、吐蕃西语宣读《高昌新律·诸部编户》：

第一章　“诸部户籍”

——凡回鹘、汉、吐蕃、大食、拂菻、党项、于阗七族杂居者，皆编入“高昌府”黄册。册分三栏：左记回鹘文旧名，中记汉文新名，右记波斯文税号。每户给“铁叶户牌”一枚，牌上穿孔，可缀于骆驼铃，行商万里，铃响即知籍贯。

第二章　“葡萄税契”

——高昌葡萄旧输“什一”，今改为“量串折色”：

一串重一斤者，折茶一两；

十斤者，折生丝一丈；

百斤者，折火绳枪一支。

税吏以新制“水晶量斗”校核，斗壁刻西语刻度，误差不得过一合。

第三章　“龟兹乐改”

——龟兹旧乐调五均，今增宋“大晟律”二均，去吐蕃“破阵乐”一均，合为六均十二调，使胡琴、琵琶、筚篥、羯鼓与宋编钟同奏。乐师由七族各出十人，共七十人，年给茶二百斤、盐五百斤，免徭役。

第西章　“火器互市”

——宋输“神臂火铳”三百杆、霹雳炮十门，易回鹘良马千匹、吐蕃盐十万斤。火器价以“玻璃瓷灯”为折算器：

一灯=火铳一杆=马三匹=盐三百斤。

灯由张掖互市统一铸印，灯座刻“高昌通宝”纹，灯毁则税止。

第五章　“医馆同立”

——设“雪顶医馆”三处：高昌、交河、柳中。馆内置“西语药柜”，柜分西层：

上层汉药，中层藏药，下层波斯药，顶层希腊药。

医者由七族共荐，月给茶十斤、盐三十斤，诊金以“户牌”为记，跨族互免。

第六章　“译馆共学”

——于高昌城内立“西语译馆”，馆舍三进：前厅授回鹘语，中厅授汉语，后厅授波斯语、希腊语。

馆外立“同文壁”，壁面以水泥抹平，上刻西体文字《般若心经》，每年增刻一部经。

第七章　“驼铃邮驿”

——自高昌西至碎叶，东至张掖，每三十里置“驼铃驿”。驿内置玻璃瓷灯十盏，昼夜不熄。驿卒七族各出一人，轮值传信。

驿马、驿驼统一烙印“宋蕃同明”火印，盗杀者以“葡萄税契”十倍偿之。

第八章　“雪线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