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常理,钱谦定然是不敢造假的,这可是死罪。可陆昭华却看到,站在原处的人,垂落的手悄然扣紧了手心。
?!!!
天爷啊,难不成他当真是造假了?
陆昭华心中如有鼓锤。
完了完了,这下算是彻底毁了。不论是退一步,还是进一步,留给陆昭华的是真剩死路一条了。
此时,她真的宁可相信自己作为心理医生的敏锐失灵了,也不敢相信钱谦今日竟敢堂而皇之地用皇家名义来伯府行骗。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恐慌,钱谦微微侧过头,低声道,
“别怕,信我。”
感受到他言语中的镇定,不知为何,陆昭华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些。
她此时才察觉到,膝盖处有钻心痛意传来。低头望去,兔毛镶边的裙子已被血染成暗红色,残破不堪。
武婢们动作粗莽,想来是拖拽时不小心撞到了。
再看福银,哪还有平日里清灵秀气的样子?
血和泪混杂在一起,头发散乱地结成缕,横七竖八地粘在她脸上。
只见她额前伤口,此时已血肉模糊,令人触目惊心。
罢了,罢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钱谦想疯,那就陪他疯一回!
若能为她和丫鬟们搏出一条生路,就是赚的!
陆昭华打定主意,看向孙氏开口道,
“母亲,切莫被她们的谗言诓骗了啊!女儿薄柳之躯,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这钱公子身份不明,周夫人和姨母就这般撺掇您打打杀杀的,莫不是故意想害了我们伯府?”
原本怒上心头的孙氏,被陆昭华的话浇了个清醒。
周氏和嫡姐对她的嫉妒,她不是感知不到。只是她始终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伯夫人。她们纵是妒恨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在她面前曲意逢迎,伏低做小?
而她手指头缝隙里随便漏出些好处,她们就应当感恩戴德,三拜九叩!
可若是……她荣光不再呢?
想到此处,理智终是战胜了她维护威严的决心。她抬起头,看向钱谦,
“一切都是你自说自话,不知钱公子可还有旁的凭证?若你真是皇商,那我将女儿嫁给你倒也不是不行,可若你不是……”
“伯夫人,您这可就强人所难了。皇商之事乃皇室密辛,实在不好大肆宣扬。正如周夫人所言,她王家累代都未曾听闻过,难不成你们当真以为,是皇室不外设皇商吗?”
钱谦镇定道,
“况且若我是假,那钱家又是凭何成为周夫人口中的后起之秀呢?”
见孙氏陷入沉思,他继续道,
“今日亮明身份,实乃无奈之举。若是将事捅到了圣上耳边,我还能辩解一二。不过,伯夫人又该如何解释今日之事呢?您若真想知道,在下倒是有胆量舍命奉陪。可伯府家大业大,伯夫人,您当真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