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转身朝外走去,花嬷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越发地绝望。
在父子两脚步声消失,关门的声音也消失后,老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刚刚那可怖的笑声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花嬷嬷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她本还奢望着,趁着老侯爷和大爷在这里,能求一点药来,就算不能完全治好,能缓解一下痛苦也是可以的,没想到大爷江玉成突然问那样一个问题。
现在不只是老侯爷憎恶了她们,江玉成也不会对她们心软了吧?可是,只有他们两会来这幽深的地牢里,那是她们唯二能求的人了。
最后的机会,也被老夫人自己葬送了。
花嬷嬷突然意识到,不能任由自家主子这般任性下去了,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就算是老侯爷不喜,老夫人还是侯夫人,手中有些权柄,现在两人和阶下囚有什么分别?若是还像从前那样,端着架子,或者任由老夫人发疯,只顾着冲老侯爷发泄不满,那她们主仆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花嬷嬷的心,逐渐坚定了起来。
她决定先让老夫人吃一吃苦头,否则老夫人还认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呢!
接下来的日子,花嬷嬷对老夫人冷淡了许多,老夫人不肯上药,她就不上,老夫人不肯吃东西,她就直接端走,让老夫饿肚子。
如此几日,身上的痛苦和腹中的饥饿,终于让老夫人有些醒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饿的没什么气力了,连叫喊都喊不出声了,更加没有力气打人了。
花嬷嬷对此十分满意,自己早就该想到这一招的,现在的老夫人可乖巧多了,连上药时都不吭声了,这上药就容易多了,可见这人就是得吃苦头才长教训。
江玉群趁着亲爹和大哥都不在,悄悄地打开了地牢的门,悄无声息地往下走,突然,他听到了花嬷嬷的声音:
“老夫人……您早这样乖该有多好,就不会浪费大爷那瓶金创药了……您也别瞪我,大爷那么问,明显就是知道了实情,知道是您故意跟二爷挑拨,说前头那位夫人,是因为大爷才出的事儿……您这么骂我,是以为我透露出去的?怎么可能!我对您是忠心耿耿的!”
听到这里,江玉群浑身一僵,什么?竟然是挑拨的吗?亲娘她……她难道不是因为护着大哥,才掉进水里的?!
江玉群几乎晕厥过去,他赶紧转过身,靠在了墙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里头花嬷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但已经扯远了,江玉群努力凝神听,人家也不肯再说这个事情了。
江玉群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思索了一番后,转身飞快地出了地牢。
当夜,花嬷嬷忙活完了后,正要去自己的草席上睡觉,突然又听到了声响。
此时花嬷嬷早已经不辨日夜,并不知道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只是奇怪这么多天没来人了,老侯爷他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又有什么事?
就在花嬷嬷盘算着,怎么跟老侯爷要点好药的时候,一身黑衣的江玉群,已经托着一个盘子下来了。
那盘子中,一边是白瓷瓶,一边是黑陶瓶,黑白对比十分鲜明。
江玉群来到地牢边,目光沉沉地盯着花嬷嬷,那眼中的杀意和恨意,让花嬷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白瓷瓶是伤药,黑瓶是毒药,毒药撒在伤口上,会让她的脸烂成白骨。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若是不老实,这毒药就用在你们两身上!”
地牢中昏黑,花嬷嬷又与江玉群接触不多,一时之间还没分辨出他是谁,一听这话,赶忙应道:“我老实!一定老实回答!”
江玉群嗯了一声,问:“大……江玉成害得二夫人落水的事,是张知荷故意挑拨陷害的?”
花嬷嬷一愣,怎么这人问的问题也是这个?
她忍不住看向江玉群,江玉群直接低吼道:“看什么看!老实回答!”
说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就伸到了花嬷嬷的脖子上。
感受到了匕首那锋利的刃带来的凉意,花嬷嬷忍不住一抖,忙道:“我说!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说着,花嬷嬷咽了咽口水,才道:“是……是这样的,当……当初老夫人嫁进侯府,老侯爷让她照管好前头生的两个少爷,老……老夫人不情愿,但不得不当个好后娘……后……后来,老夫人生了四爷,又有她娘的提点,就……就想让四爷继承爵位,当侯爷……所以就想……就想……”
说到关键处,花嬷嬷心里也怕极了,生怕触怒了这个杀手,直接把自己弄死了。
江玉群将匕首往下压了压,立即割破了花嬷嬷的脖子:“就想什么?”
花嬷嬷吓得闭上了眼睛:“就想干掉大爷和二爷呜呜……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啊!”
江玉群十分不耐,对花嬷嬷这样怕死的德性十分厌恶,再加上他急于知道真相,整个人都暴躁极了。
“你要是再不继续说,我就真杀了你!”
花嬷嬷不敢哭了,赶紧抹了抹脸,加快语速道:“可是老侯爷对大爷二爷的保护很好,大爷和大姑娘心思又细密,下手难不说,下手后肯定会被抓住,所以,老夫人才听了她娘的意见,挑拨两人关系,让二爷去对付大爷,呜呜……”
这些都是江玉群大约知道的,对于花嬷嬷的话,他已经信了八成,只是还有那么两成,是他不愿意相信。
“难道,金兰是你们的人?”
金兰是当初江玉群他亲娘留下的大丫鬟,在他亲娘去世后,老侯爷就把那些老人,都派去了江玉群身边,旧主留下的少爷,这些忠心的下人照顾起来更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