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你让娃儿没钱看病,活活病死,你也觉得值?!”妇人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脸上大多是同情和无奈。
黄蓉站在人群外,听着那男人的混账话,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几个眼尖的青年认出了她。
“是……是黄帮主!”
“真的是黄帮主!”
几个青年人激动地挤出人群,一下子跪倒在黄蓉面前,脸上带着既崇敬又哀求的神色。
“黄帮主!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光棍汉吧!”为首的一个青年哭丧着脸说道,“我们都是大男人,天天看着那些官老爷、大老板从绮香院里出来,一个个腿软得跟面条似的,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我们也好想知道,被那些仙女一样的姑娘伺候,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啊!”
另一个青年也附和道:“是啊,黄帮主!绮香院里的姑娘,最普通的接客一次也要十两银子!我们这些卖力气的,几年也挣不了这么多。我们不求能肏您和两位大小姐,那福气我们不敢想。我们就想……就想花点小钱,哪怕是让里头最普通的姑娘给摸一把,闻闻味儿,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他们的话,引来了周围许多百姓的共鸣。一时间,诉苦声、哀求声此起彼伏,都是些关于色欲和金钱的粗鄙之语。
黄蓉这才惊觉,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
她派人暗中调查后发现,绮香院虽然开在襄阳,但真正的恩客,几乎全是外来的富商权贵。襄阳本地的普通军民,根本消费不起。
绮香院,非但没能像她预想的那样,凝聚襄阳的人心,反而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吸干外来财富的同时,也制造了无数的家庭矛盾。
城中的妇人们,更是将绮香院视为洪水猛兽,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咒骂。
长此以往,民心必失!
黄蓉脸色发白,她意识到,这是一个足以动摇根基的严峻问题。
当晚,她紧急召集了蒲寿庚和陈知玄,在绮香院顶层的密室中商议对策。
“问题很严重。”黄蓉开门见山,将白日的所见所闻,以及调查的结果,详细地说了一遍,“我们最初的目的,是利用绮香院,聚拢钱财,收买人心。但现在看来,我们只做到了前者。在‘人心’这一块,我们非但没有得分,反而在不断失分。尤其是襄阳本地的军民,他们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她顿了顿,看着蒲寿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价钱降下来?至少,要让那些为襄阳流过血、出过力的普通百姓,也能尝尝这里的甜头。”
“不行!”蒲寿庚想都没想,就立刻反对。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身上的商人气息显露无疑,“蓉儿,你这是妇人之见!我们做的是独门生意,玩的是千金一笑的路子。一旦降价,不仅会拉低绮香院的格调,更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利钱!那些豪客为什么愿意一掷千金?就是因为这里的姑娘是他们专属的,是普通人摸不到的!这能满足他们的脸面!如果一个泥腿子花几个铜板就能进来,他们还会觉得这里高贵吗?”
“可是……”黄蓉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蒲寿庚打断了她,“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赚钱!”
两人的意见,第一次产生了如此严重的分歧。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知玄,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两人中间,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神情:“蓉夫人、蒲老板,不必争执。蒲老板说得有理,蓉夫人的担忧,也并非杞人忧天。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一想。”
他从一旁取来算盘和纸笔,对蒲寿庚说道:“蒲老板,不如我们先来算一笔账。”
蒲寿庚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陈知玄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数字,声音平稳而清晰:“以我们绮香院里最普通的姑娘为例,她们陪酒一个时辰,明码标价是三两银子。一个普通士兵,年饷不过也才三两,他如何能进得来?所以,能进我们门的,非富即贵。”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快速地计算着。
“现在,我们假设,我们把价格稍微降低一点。”陈知玄的笔尖,在纸上画了一个圈,“陪酒一个时辰,一两银子。这个价钱,咬咬牙,不少小吏和富裕些的军士也能负担。”
“一两银子?”蒲寿庚嗤笑一声,“那我们还赚什么?”
“但是,来的人变了。”陈知玄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蒲老板,襄阳城连同驻军,成年男子有多少?不下十万!就算只有两成的人有意愿,那也是两万个想尝腥的男人!这些人,在原来的高价下,是绝对不可能踏入我们大门的。但现在,他们可以了!”
“价钱降低,必然迎来客似云来。我们的姑娘将不再有空闲的时候。她们每晚,可以接的恩客,将不再是一晚两三位,而是十几位,甚至几十位!”
陈知玄手中的算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一来,我们的收入不但不会减少,还会大大增加!”
“而且,这只是第一层。”陈知玄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蒲老板,你还忽略了两个最重要的东西:第一,是‘额外进项’。人进来了,只玩姑娘吗?不,他们会喝酒,会吃点心,会给小费,会参与大厅里的各种抽奖、赌大小的游戏。这些零散的收入,汇集起来,将是一笔极其恐怖的数字。我保守估计,这部分带来的利钱,至少能翻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