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是义军出身,最恨杜充,因为杜充逮住义军就往死里杀。
即使是投降的,他都砍了去充军功。
此时前方的哨骑回来,说是不远处就有韃子的踪跡了。
宗泽只好在此驻军。
他带著一队人马、骑马从旱地之间的大路往东走,確定好中军的位置。
然后传令下去,不多时,周围已经陆续有许多军队,开始在附近布阵。
宗泽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此时视线在雾气中不太清晰;
他想著若是女真韃子大军到来,自己该如何迎敌。
周围的地面上有一些水稻田、小水塘等,不宜布置人马,好像也无法充作屏障。
此地最好是不要把將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密密麻麻布置在一块儿。
否则的话,前方一旦顶不住了,很容易往后面挤压、造成全军崩溃;大片密集的阵营也无法增援前方。
宗泽正在布置兵马,远处有一人骑马赶来。
看他风尘僕僕的模样,肯定是昼夜不停,宗泽瞧著有些熟悉。
“你是?”
“宗帅,我乃岳统制麾下,马军指挥使张宪。”
宗泽点了点头,岳飞那边是他唯一满意的地方。
以真定府之地,挡住了宗翰大军,给他们河北军马狠狠爭了口气,大大提升了军心士气。
张宪把书信递上,宗泽打开之后,越看脸越红。
最后猛地扔在地上,骂道:“简直是荒唐透顶!”
“吴敏到底在做什么,枢密院能传出此等军令,岂不是貽笑大方!”
王善低头把书信捡了起来,读完之后也是一脸疑惑。
“你回去转告鹏举,无须理会,我自会替他上书!”
在大宋,如果抗旨的是武夫,那就是天大的事。
可如果抗旨的是士大夫,尤其是有名望的士大夫,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搞不好还是一桩美谈,能成为一个人履歷上的闪光点。
有宋一朝,抗旨的士大夫数不胜数,光是记录在宋史的,就有几十例。
什么包拯、富弼、文彦博,都是经常斥君的,动輒就把唾沫星子溅到皇帝脸上。
武官抗旨那叫谋逆大罪,文官抗旨,则是直言极諫。
——
河东,太原府。
不管是河北烽火又起,还是宋廷中的权力交替,都不怎么影响升斗小民的日常作息。
太原附近的官道上,迎著东升的朝阳,天地间一下子就充满了活力。
大街上的官吏、商贾、货郎往来不绝,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
正对城內的通化大街上,只见一车一马正缓缓向东前行。
马车陈旧没有多余的装饰之物,车子一旁还有个骑马的人,马上之人也衣著简朴,一身灰色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