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啊。”那人呼出一口冷气:“那这胜仗打了,仗快打完了吧?”
“唉,那还得再打。”那人也叹气:“对我们来说,要么就皇帝赢,要么就魏王赢,可千万别再这样半死不活拉锯了。”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纵然皇帝和魏王谁输,人家锦衣玉食一辈子,临到头,一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逝了,也只留下史书三两句话。
而百姓呢?
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被人践踏。
花娘听到他们说话,把耳朵凑过去,已经忍不住要问了:“你们说的神人,叫什么名号呢?”
那两个惨兮兮的流民抬头,见到了一张可怕的脸。
“天哪。”那人拍胸口:“吓到我了。”
他本来看花娘是个女人,还奇怪为何女人会在这儿,如今看到了她的脸,一切都明白了:“叫什么名字,我想想。”
过一会儿,他很高兴地说:“我想起来了,具体名号不知道,但他们好像都叫他玄将军。”
咚咚咚。
花娘低头,她的心脏又猛烈跳动起来了。
咚咚咚。
她有些急切,很有些神经质地去抓那人的手:“是阿玄吗?是他吗?”
“你干什么啊?”那人很嫌弃地撇开花娘的手臂,很不乐意地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什么阿玄,我之知道今上给他名号为玄将军。”
“一定是阿玄。”花娘喃喃道。
他很厉害,也很棒。
第一次下山打仗,就能打了胜仗。
花娘泪眼蒙蒙。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明明应该为阿玄高兴的。
只不过此时,她怎么感到有些伤感呢?
第127章发觉
开春时疫横行,流民堆里开始死人。花娘脸上溃烂的伤口招了苍蝇,反倒成了护身符——连瘟神都绕着她走。
她蹲在林里挖野菜,忽然听见土包里传来婴啼。
扒开薄土,是个面色青紫的女婴,裹着棉麻做的襁褓。
花娘摸了摸这小女婴的胸口,勉强还有起伏。
花娘寻来最后半口米汤喂进去,婴儿吮着她溃烂出血的指尖,竟咯咯笑出声。
她忽然哭了。
原来这乱世,还能有笑声。
当夜,花娘抱着女婴躲在土地庙。月光透过破瓦照在神像上,她惊觉土地爷的眉眼竟这般低垂。
仿佛看不见眼前的苦难。
流民堆里,养活自己已是不易,更何况花娘一个女子,还带着一个女婴。
花娘费尽心思。
她去讨米糊。
她去求救女婴的药。
然而,掌柜的掀帘泼出半盆药渣,褐色的汁液混着雪水溅在她膝头:"滚远点!带着这痨病鬼别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