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在内心用无力的辩白说服自己,也许谢清砚适应需要时间。
宿星卯并不后悔打破两人间平衡的锚点,这是早晚的事。
谢清砚迟早会和他上床,宿星卯笃定这一点,只能是他。
只不过……因为她去见了某个让他不快的人,稍稍提前了而已。
事发突然,因此她无所适从,他应当理解。
他强迫自我沉溺于题海战术,笔尖唰唰落字,将过多的注意力从谢清砚身上移开。
事与愿违,她像黑洞,有强大的引力,同处在一间教室,宿星卯不可遏制地追逐她的身影。
这一周来,她与周渐扬往来较少,却与郑洄打得火热,每每路过时,总能听见他们在讨论某款游戏,笑声响亮,教室人声喧杂,他也能听见谢清砚清铃铃的笑。
她好像很开心。
为什么,这份快乐总是离他很远。
宿星卯远远眺望,十指木然地收在手心,他保持冷静、克制的情绪,不去打扰她。
可夜晚会放大一切。
包括想念,白天逃脱的感官无限蔓延。
他侧身看向窗户,视线像触角,往另一栋房子探去,不同于遮掩严严实实,唯恐露一丝光线的谢清砚,他没有关窗。
大概脑中有一点零星的幻想。
那扇紧闭的窗,会在月色下打开,露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举手向他这边用力挥动,砸来一枚小纸团子,拆开一看。
上面写着——“喂,要不要出去玩?”
如同过去很多次。
人会长大,真是一件苦恼的事。
今晚是晴夜,云彩淡淡,月光凉凉地流淌,从天上绕到屋檐,跳进他眼底,铺了层薄薄的霜。
薄纱在山风里轻悄地跳舞。
他望着窗,看得久了,眼中渐渐失焦,白纱成了人的脸庞,夜色是虚化的乌黑头发,玉盘般的明月,姣姣亮着,活似一双灵巧的眼,时有乌云飘过,那眼就眨巴了下。
狡黠地对他说。
“你在干嘛呢?睡不着吗?”
“嗯。”他轻轻点头。
“为什么呢?”夜沉沉,云将月遮了一半,她眯起眼,在顽劣的笑:“让我猜猜看。”
“你是不是在想我?”
“是。”他又说。
云飘走了,月亮熠熠闪亮:“啊,你好没用,又想我想得睡不着了啊?”
得意洋洋的俏皮样。
假若她知道。
也会这样对他说。
假若她知道。
今夜我眺望你的窗户,不曾入眠。
宿星卯不爱做梦。
天边青青泛白时,他做了梦。
梦里依稀有声音说:“笨蛋,你是不是蠢啊,想我,就来找我,知道了吗?”
“好。”他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