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江公馆?
这不是商郁家,怎么是霍让打电话过来。
温颂没直接回答,“怎么了?我这会儿在清风墅,刚给姜姨做完针灸。”
霍让点头,“嗯,我知道。”
幸好已经给他亲妈做完了治疗,不然要是让家里知道,他为了商郁做出这种不顾亲妈的事,非得又骂他一顿不可。
在亲妈治疗的时候一通电话叫走医生,简直大孝子!
霍让又说:“是邵奶奶,老人家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现在肿着呢,还不愿意跟我去医院。不过已经在冰敷了。”
温颂。。。。。。
夜雨敲打着昭宁房间的窗棂,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叩问。温颂坐在床边,指尖抚过女儿熟睡的小脸,眉心微蹙。方才保姆来报,说孩子半夜惊醒,哭着喊“妈妈不要走”,怎么哄都不肯再睡。她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却发现昭宁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关进黑屋子,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不怕了。”她低声呢喃,将小毯子重新盖好,“妈妈在这儿。”
可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自从云南归来后,昭宁便时常夜啼,有时突然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姐姐在哭”,有时抱着她的腿哀求:“麻麻别去黑房子。”起初她以为是旅途劳顿所致,直到心理医生悄悄告诉她: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的早期征兆,可能与潜意识中对血缘记忆的模糊感知有关。
“您的孩子,”医生语气凝重,“似乎天生就能感知到那些被隐藏的东西。”
温颂闭了闭眼,胸口泛起一阵钝痛。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其实早在昭宁出生时,产科护士就曾惊呼过一句:“这孩子的胎记……怎么会和您手腕上的形状一模一样?”当时她只当巧合,如今回想起来,那凤凰胎记从母亲传给她,又从她延续到女儿,仿佛一道宿命的烙印,标记着三代女性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轨迹。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联合国演讲后的合影,她抱着昭宁站在万国宫台阶上,身后是各国旗帜迎风招展。照片里的她目光坚定,嘴角含笑,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每一步走得多么如履薄冰。
手机震动,商郁发来消息:【周承远庭审提前,明天上午九点,法院通知你作为关键证人出庭。】
她盯着屏幕良久,缓缓回了一句:【我准备好了。】
翌日清晨,天空仍压着铅灰色的云层。温颂穿上定制黑色套装,外披一件长款风衣,腕间戴着母亲留下的银镯,耳坠是昭宁百日时商郁送的红宝石,象征血脉不灭。出门前,她在镜前站定,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凌厉、气场沉稳的女人,忽然轻声问:“妈,你在看吗?”
没有人回答,但风吹动窗帘的一瞬,她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回应。
法庭外早已围满媒体,闪光灯如暴雨般砸来。记者高声提问:“商女士,您是否担心周家反扑?”“您觉得周聿川会出席吗?”她未作停留,步伐稳健地穿过人群,安保团队严密护送,直至踏入庄严的审判大厅。
旁听席座无虚席,有商界名流、法律专家、受害者家属,甚至还有几位曾在福利院与她共度过童年岁月的女孩。她们远远望着她,眼中噙泪,无声致敬。
主审法官敲响法槌,案件正式开庭。
公诉人逐一陈述罪行:周承远涉嫌策划并实施长达三十年的系统性拐卖网络,利用海外医疗项目作掩护,将数十名婴幼儿非法转移至境外富豪手中;伪造文书剥夺商婉清监护权,将其囚禁于精神病院直至死亡;侵吞商氏家族资产逾百亿,并通过洗钱手段隐匿去向;更令人发指的是,他曾在内部会议上亲口下令:“凡是带有凤凰胎记的孩子,必须优先处理,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听到这里,温颂指尖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背。
随后,证据呈递环节开始。DNA比对报告、监控录像、银行流水、受害儿童口供、姜南舒被捕后的供词……一份份文件被投影在大屏幕上,铁证如山。而最震撼全场的,是一段尘封二十年的录音??来自商婉清临终前的秘密录音笔。
当母亲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时,整个法庭陷入死寂:
【“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见女儿一面……但我还是要说,颂儿,妈妈爱你。不管你在哪里,无论他们怎么骗你说我没有回来找你,都不是真的。我是被迫签字放弃抚养权的,我的药里被人下了镇静剂……他们说如果我不配合,就会杀了你……”】
声音断续,夹杂着咳嗽与啜泣。
【“如果你能听见这段话,请记住,你的名字叫商颂,你父亲姓商,母亲姓温,我们家祖籍江南,院子里种着一棵海棠树……你手腕上的胎记,是我出生那天,外婆用朱砂点下的祝福……”】
温颂闭上眼,泪水滑落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抽泣,有人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像是在为一位迟到了三十年的英雄致哀。
轮到她出庭作证时,全场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她走上证人席,目光扫过被告席上的周承远??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枯槁苍老的男人。他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似有悔恨,也藏着最后一丝不甘。
“请陈述您的身份。”法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