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燃眼泪糊了满脸,点头,“嗯嗯,我做。”
她一点也不想死了。消沉啊、悲哀啊什么的统统消失不见,她想好好活着。
她还得和明斯予谈恋爱,爱很久很久,不能现在就死了。
明斯予示意医护人员把柳燃推走。
进手术室前,柳燃不放心,“你等我。”
“好,我等你,哪儿都不去。”
手术室门阖上。亮起“正在手术中”的红色灯光。
目睹全程的贺千戈扶额:“我真是服了。傻缺孩子。”
“她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你吗,你还真吃这套。我就不信了,你转脸就走,她还能真不活了?还哄她,看给她惯的。”
贺千戈觉得好友也不聪明了。
竟然真的能被柳燃那么小儿科的手段给镇住。柳燃一卖惨,明斯予就马上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还“我等你”“我爱你”“我要你”三连哄,给她看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明斯予瞪她一眼:“她还小,哄哄怎么了。”
贺千戈叫道:“她是二十岁又不是两岁!”
这就开始护犊子了?
明斯予在手术室门前的排椅上坐下,等。贺千戈、江墨等人也依次坐下来等。过了会儿,贺千戈先坐不住了,跑出去玩了。
江墨沉默的看着明斯予的侧脸。明斯予低着头,手肘压在膝盖上,手掌托着额头,垂散的发丝遮掩着她精致而忧伤的侧脸。
江墨不言语,起身去接了一杯温水。恰好在茶水间遇到了祝星寒。祝星寒两眼通红,见到江墨,匆忙擦了擦眼角。
“我是担心柳燃。手术有风险。”祝星寒解释道。她在明斯予身边见过江墨。
江墨默默递过一张纸巾。四目相对的瞬间,祝星寒心头一颤。
她在江墨眼里读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悲哀。刚才明斯予和柳燃确定了对彼此的爱意,她们都看到了。
她暗恋柳燃,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江墨喜欢明斯予,却也只能止步于上司和助理的关系。没人告诉过她江墨喜欢明斯予,可江墨看明斯予的眼神对她来说太熟悉,她也是这么看柳燃的。卑微的,小心翼翼的,想靠近又不敢触碰。
她们喜欢的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们从此,都只能是别人爱情里的旁观者,再也没有希望了。
江墨对祝星寒礼貌的笑了笑,拿走水,将茶水间留给祝星寒盛放悲伤。
回到手术室门口,江墨听到温秘书在问明斯予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
手术预计没有五六个小时下不来,一直坐在这里等也太费人了。更何况,明斯予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容乐观。
温秘书劝道:“从手术里出来麻醉都没过呢,她昏迷着的,根本不会知道谁在门外等了。您的身体最重要。”
明斯予疲惫但坚定的说:“我答应她在这里等,就会一直等到她出来。”
江墨感觉胸口漏风,突然没勇气上前递水。和温秘书对视一眼,将水杯放到温秘书手里。
温秘书叹气,将水送到明斯予面前,“那您喝点水吧。”
明斯予没有抬头,低声道:“不用。”
话音刚落,温秘书清清楚楚看到一颗晶莹的水珠从空中落下,滴到明斯予衣服上,绽开一朵深色的小花。
偏头,看到发红的鼻尖和眼眶。明斯予竟然在哭。温秘书一时有些震惊,她跟明斯予这么多年,比这更凶险的事都经历过,从来没见过明斯予掉眼泪。
明斯予一直认为哭解决不了问题,解决不了问题就是没用。冷硬的性格也决定了她不会轻易哭泣。
而现在在柳燃的手术室门前,眼泪顺着鼻梁,一颗一颗,打磨圆润的水晶般,沿着鼻梁滑下,自鼻尖悬落。
温秘书突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别太担心了,肯定会没事的。”
明斯予声音里透着酸楚与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