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南太平洋某岛屿的临时收容所里,一名十岁男孩对着志愿者递来的录音笔喃喃道:“我记得有个姐姐,她说墙壁会吃掉声音。我还记得她说,要是谁能听见她说的话,就请替她告诉妈妈,她很想回家。”
这段音频被上传至共述平台后,仅两小时内就被转发超过五十万次。有人认出,这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四川籍女童李婉清,曾在育音谷担任“语言引导员”助手,后被列为“意外溺亡”。
她的母亲,已在寻女路上奔波十八年。
我收到老人寄来的信,纸上墨迹斑驳:“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苦,但我终于能告诉她:妈妈听见了。妈妈一直都在听。”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又是一个清晨,我再次走进录音亭。新来的实习生好奇地问我:“你觉得,还会有人继续打电话来吗?”
我笑了笑,“只要还有秘密藏在心里,就会有人想找地方说出口。”
话音刚落,座机铃声响起。我示意她去接。
女孩犹豫了一下,拿起听筒:“您好,这里是倾听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我想忏悔。我是当年负责销毁实验数据的技术员。我知道很多事,但我选择了沉默。现在,我的孙子也被诊断出语言障碍……我怕,这是报应……”
实习生的手微微发抖,但她稳住呼吸,轻声说:“没关系,现在说出来,还不晚。”
我默默退出房间,任晨光照在脸上。风吹过街角,卷起几张贴纸,上面写着:
>“我说了,所以我还活着。”
>“谢谢你听我说完。”
>“下一个,轮到我当倾听者。”
远处钟楼敲响八点。城市依旧运转如常,但在那些看似平凡的呼吸之间,有一种新的频率正在悄然蔓延??不再是恐惧的共振,而是勇气的回响。
我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也许某天,又会有新的大门悄然关闭,新的谎言披着科学外衣降临。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开口,还有人愿意倾听,那股穿越岁月的声浪就不会停歇。
它会在风中,在雨里,在孩子的梦呓与老人的叹息中持续传递,直到每一个被遗忘的名字都被重新唤起,直到每一段被压抑的声音都能自由回荡。
我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
>“语言曾是我们最大的枷锁,也将成为我们最终的翅膀。
>
>当千万个‘我’终于敢于说出‘我’,
>那便是集体觉醒的起点。
>
>此刻,我不再追问真相能否战胜谎言。
>我只愿做那个永远守在电话旁的人??
>听你说完,哪怕一生只这一句。”